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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祖宗又用?眼神骂我。

李知辛疼得双眼发暗,身上的神力流失,她不住尖叫,“道友!都是神洲出身!你难道要见死不救吗?!”

她额头透出一层濛濛的玄光,是北太康的特有之术,名为回天唤真,被这神光映照的生灵,都得回归真身!

阴萝:?!

好家伙,你临死非得拉个垫背的是吧?休怪祖宗我下手为强,送你上西?天了!

她眸中同?样?戾气勃发,指夹一枚元皇舍利,舌尖卷起一枚定令,爆射瞬发。

“嘭——!!!”

元皇舍利嵌进李知辛的额头,鲜血爆溅出来?,又直直穿过去。

仙皇李谋张开臂膀,在它射进胸口前,伸手抓住,刹那整条手臂都化为乌有,可在眨眼之间又长了出来?。

难死!不伤!

仙皇李谋微眯眼缝,“……噢?来?了个真家伙。”

非神!非仙!非鬼!非人!

这非同?类之体,竟然是修罗?!

果然,这真言仙朝,是孕育修罗国度的前身老巢吧?

饶是祖宗见惯世面,内心也忍不住尖锐爆鸣,前一个凡间魔种副本,大家瞒着她偷偷开挂,这一个仙世夺嫡副本,大家又瞒着她篡改背景,当她是什么?很贱的渡劫蛇蛇吗?!

阴萝一脚踹向赤无伤,“别?吐了,快打?,咱们要交待在这里了!!!”

她位居中庸六景,再狂妄自负,也知道她真身不降临,是干不过这个扮猪吃老虎的仙皇!

但真身一旦降临动法,牵涉道场,她这场观潮就?白?费了!

赤无伤干呕一阵,纾缓多了,他用?祖宗的小裙子擦了一擦嘴角的口水,勉强抱着她的腿站起来?,趴在她的肩膀,虚弱无比地问?,“……什么?情况?”

阴萝嫌弃呸他,“灭你大鸟的情况!”

“……”

这祖宗能别?三天两头恐吓他吗?

“啪啪!”

仙皇李谋击掌,四面八方涌进来?一列列傀兵,将他们围得不见天日,寒光尖尖,密如蚁潮。此?时的长生宫,哪里还是那天子上国的富丽气象,俨然就?是一座森罗鬼狱!

赤无伤喃喃道,“这不得被戳成马蜂窝?”

为了保全鸟种,呸,是凤凰种,他也只?得拿出真本领了,阴萝见这家伙忽然蹲了下去,冲她中气十足吼了一声。

“坐稳了!”

他脑袋如同?一头小蛮牛,带着轰隆风雷声,冲进她的裙袍,少年的背肌浑厚健实?,爆发力劲,硬生生把她腰胯顶了起来?。

?!

姑奶奶只?来?得及薅住他那一把短锋狼尾,整个人如骑大马,被凶狠架到高处,视线也颠了起来?。而在她的头顶,则是旋起来?一支薄红伞,红缨如雨丝爆开,悬下来?一只?只?塔角小铃铛,刀光剑影里,少年的鬓角利落朗然。

“轻点!轻点!头发都要被你薅秃了!”

赤无伤龇牙咧嘴,腕骨猛地旋转,悍戾发出道道劲锋。

我镇!重楼!

伞下的惊雀铃一响,傀兵的动作都迟缓一瞬。

阴萝骑坐在他宽阔的肩背上,虽然不是骑背,但她依然熟练,脚踝熟练地交缠,勒紧他脖颈,免得自己掉下去。

赤无伤:“呃啊?嘶嘶嘶!!!”

这姑奶奶简直就?是一条毒蛇,靴子外还缠着一圈狼刺,勒得他颈口全是血洞!

赤无伤一边撑伞杀戮,一边还不忘脱开她那刺靴,别?这边还没收拾完,他就?要被这姑奶奶送去海境佛国!

“嘭嘭!!!”

他丢开了两只?刺靴,瞬间放倒了一片傀儡。

赤无伤吸了口寒气。

“不愧是你!鞋子都这么?狠毒!”

“你干什么?呀老摸我的脚!恶心!烦人!”

祖宗很不满,脚跟如一只?槌头,咣咣蹬着他的胸口。

“咳咳别?踹了!你什么?劲儿你不知道吗要死鸟啊?懂?!”

阴萝翻了个白?眼,她恶劣的蛇性爆发,脚跟狠狠一蹬,砸进他嘴里,险些没崩坏那一口齐整牙齿。

鸟鸟:公?报私仇!绝对?是公?报私仇!

鸟鸟气坏了,都什么?境地了,这祖宗还闹的呢,他恨得牙痒痒的,逮住她脚骨就?狠咬一口,硬棱棱的,都不软!

“咣咣!!!”

他又被狠狠踢脸了。

得,招惹不起!

赤无伤抓住她那一截脚踝,抵进胸口,紧要关?头他倒是没什么?旖旎心思,只?是觉得这脚背太过光滑,又水得很,仿佛泡在冷水里的豆腐,他攥都难攥,只?好手指叉开,抵着她那脚趾头,扣进褶皱里。

他另一只?手则是甩伞飞去,铃铃啷啷的,收割生灵的命运。

阴萝为了不暴露身份,她使用?的是链齿袖剑,丝线悬空,就?近屠杀。

“东南!折腰!笨!低头啊!想要当无头鸟吗?!”

“嗷嗷嗷祖宗轻点别?扣我鼻孔那不是把手!!!”

一个远攻,一个近战,配合得天衣无缝。

反而是宴享,他自始自终都在单打?独斗,他侧眼看了这俩幼神,少男少女,哪怕是戴着面具巾块,依然难掩那一股飞扬的神采。

论天地良缘,这才是天生一对?吧?凡人,凡种,终究是神女的过客。

他有些走神地想着。

他的公?主在他身边,是不是很勉强呢?他好像真的没什么?能给她,给不了她完整的身体,完整的子嗣,完整而没有阴霾的命途。

“不好!”

赤无伤捏起一只?惊雀铃,边缘发黑,“纵然有界的抵挡,神女瘴还是侵蚀过来?了!”

这宫殿内起码有上千具神女真尸,腹油点燃之后,日积月累的瘴毒钻入他们的灵魄,最要命的是,他们神灵法身,同?出一源,伤害更深!

赤无伤咬了咬牙,又是一个低头,把阴萝给顶了出去。

阴萝:?

害得她差点摔了个狗爬!

赤无伤把她捞起来?,无视她的瞪眼,又以伞开道,凑近宴享。

三人背抵着背,赤无伤开了广音术。

‘等会我施展风后八阵!我坐中堂称帅!你们进云垂阵!’

阴萝扭头,目光透着不信任。

‘你云垂阵才修一半吧?你个半吊小水桶能全送走我们?’

赤无伤噎住,这祖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咬牙,‘我送你们走!小爷断后!这总行了吧?!’

祖宗喔了一声,勾了勾宴享的尾指。

赤无伤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她知道断后是什么?意思吗?

他没打?算活着走出长生宫。

赤无伤暗骂自己蠢货,牺牲自己也要成全死对?头,我蠢了吧唧的。

可是。

那曾是我。

是我跟你从出生起就?待在一块,你叼过的奶嘴我也共用?过的,如今我们都长大了,你有了新的玩具,就?不如之前那般对?我上心,双方都开始避嫌了。我是不是变得不紧要了,变得不再独一无二,我不再是你的唯一小马驹。

你也,再不会勾着我的手指头,抓着我的长生小尾辫,对?着哥哥们骄傲宣布——

这是我的抓周小尾巴。

郑阴萝都不爱玩他了。

他看见阴萝侧向了那太监,心头也鼓涨涨的,仿佛有什么?要破出胸肋。

少年压住殷红唇心。

没什么?,他只?是有点难受而已。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脾气又没郑阴萝坏,容貌也不差,嘴也没那么?毒,等他转世回神洲,就?让大兄给他寻一个俏姑娘,助他度过栖梧岁,头发要比郑阴萝要浓黑,嘴唇要比郑阴萝红润柔软,她贞善,柔顺,双眼柔情,说话也甜。

她还没有那什么?乱七八糟需要他适应的玩意儿,更不用?他时时小心,把她当祖宗供在头顶。

对?,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不是郑阴萝的影子,不是她的吉偶,更不是她的小辫尾巴。他凤六什么?都不是,是死是生是爱谁,都跟郑阴萝也没多大关?系。

挺好,他只?犯这一次舍身为郑阴萝的贱。

少年凤六指扣法印,衣摆荡开风意,脚下霎时勾勒一个白?纹风阵,云丝缭绕,他低喝,“就?现在!进阵!”

宴享被公?主勾着尾指,扯着进阵,他眼尾曳出一道流光,脸颊也晕染开桃花色泽。

——她选择了他!

在他跟小玩伴之间,选择了他!

可是变故突生,她解开了尾指的纠缠,一只?手越过凤六的脑瓢,抓着那把热烘烘的卷毛狼尾,狠狠按进她的肩头。

中堂主帅,异位!

凤六:……?!

这祖宗手劲深厚,又错估了身量,他猝不及防埋进她的锁骨,他不得不撅着一只?翘臀,扎在她的腰边。

“您要……丢了我吗?”

宴享凝视着她瞳眸的冷光,轻声地问?,“像从前一样?,还是要丢下我么??”

“您是不是以为,家猫可以一次又一次被打?断尾巴根,一次又一次没有芥蒂爬回您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