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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辉书又走到她身边,打量着她的脸色,那灰败的死气似乎去了不少。他心下微松,冲着温默亭长揖:“温大夫乃当世神医,定然能妙手回春救下我女儿!”

温默亭瞥他一眼:“我说了,只有找到毒源,才能彻底解毒,若不然也只是让她晚几天死而已。”

宋辉书默了一瞬,又听他道:“什么荷包,拿来我看看。”

王映雪一惊,宛如被掐住脖子的猫一般发出一声尖锐的短呼:“什么荷包!那是姐姐留给我的遗物,是女子贴身把玩的东西,怎能给你一个外男看!”

温默亭眼刀如冬日寒芒一般簌簌射出:“再怎么精贵的女子在我看来也不过是块肉,什么贴身不贴身的。你便是将衣裳全都扒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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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映雪瞬间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口不能言。她有限的年岁里,还没遇见过这种看似风度翩翩,实则言辞恶毒下流至极之人。

她将求救的眼神投向宋辉书,但凡男子,哪能忍得住别人这样羞辱自己的女人。可惜宋辉书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施舍给她,看向宋青玉:“便听温大夫的,将那荷包给他看看。”

宋青玉虚弱至极地点了点头,从枕下摸出一个海棠色荷包递出来:“昨夜夫人说这是母亲的遗物,我从未见过,所以厚着脸皮像夫人讨要了过来。”

王映雪看着她将那荷包抽出来,慌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忙道:“正是,是青玉主动问我讨要的,我都未曾料到,怎会未卜先知在这荷包上下毒。”

温默亭看都不看她一眼,见了那荷包也不伸手去接,将鼻子凑过去嗅了几下,又从怀中取出一张帕子,让宋青玉将荷包放到帕子上:“你若不想死得太早,就少碰这荷包。”

宋辉书反应了片刻,哑然道:“真是这荷包的问题?”

王映雪大喊:“不可能!这荷包是姐姐留给我的!我院子里这么多人都碰过,不可能有问题。”

宋辉书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温默亭,刚想开口便被宋青玉打断:“温大夫可是误会了?昨夜夫人身边的丫鬟也碰过这个荷包,可她们却无事。”

温默亭道:“这是钩吻之毒,若是一般人碰了,少说也要十几天才毒发,先是体弱发热,再是神思倦怠,最后油尽灯枯,力竭而亡。”

他只闻了一下,便将这毒的名字和症状说了个一清二楚,王映雪被他这一手吓得浑身发颤,冷汗直流,偏又没理由去堵他的嘴。

“可你却格外不同,我之前替你把脉,就探出你体内有一丝潜藏的余毒,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想来是你母亲怀你的时候就中了同样毒,因此你出身后体内也带了一丝。这次遇上钩吻,便如烈火烹油,势如破竹,是以才会这般凶险。”

宋青玉有些不敢置信:“怎会……人人都说,母亲是难产而亡……”

明知她此刻的仓惶和悲伤皆是做戏,可温默亭看向她的眼神,仍是不自觉带了几丝怜惜和温情。

宋辉书沉默半饷,他忽的忆起,阮冰魅握着他的手离世时,的确如温默亭所说,油尽灯枯。可这十几年来,他几乎很少想起当时她的模样,只记得她眼中满是释然和解脱。

她轻轻地将手搭在他的掌心,虚弱却爽朗地笑道:“我知道你会照顾好我们的女儿,我知道,你是个好男人,是我太累了……”

他说不出当时是什么心思,或许跟阮冰魅一样,也是释然和解脱。可他却清晰地分辨出此刻的心思,那是一种深切透骨的恨意。

恨阮冰魅轻飘飘地放手,不肯为他在内宅相争,竟让王映雪这等狠毒的妇人在宋府当家。

恨王映雪胆大包天,不知收敛,视他妻儿的性命如草芥。

更恨她不知轻重,竟然敢在宋青玉备受重用时做出此等短视狠毒之举。

若不严惩,他如何跟宫中交代。

王映雪面色惨白,却仍负隅顽抗:“其中或许有误会,哪来的草包大夫,空口百牙就敢说荷包上有毒。”

温默亭如看过街老鼠一般鄙夷:“除了你,还有谁碰过这荷包。这钩吻之毒无色无味,皮肤接触便可入体,伤人于无形,是前朝王室专用的秘药。”

宋辉书心神一凛,若王映雪对他心怀怨怼,对他也用这毒药。他可不像宋青玉毒发凶猛,谁不定也跟阮冰魅一样无声无息地死去,还以为是普通的伤病!

扑通几声,雪拂院几个丫鬟猛地跪下,抖如柳絮:“这荷包,我们也碰过……夫人让我们将一种药洒在荷包上,又让红梅姐姐拿在手里,展示给大小姐看。从头至尾,夫人都不曾碰过这荷包……是不是我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