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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果然不该期待那一分绝不会有的偏爱。

他给不了。

祝隐洲皱眉望向她的那一眼里,是不耐烦,还是厌恶?

沈晗霜没来得及看清。

今日祝隐洲有机会选他曾错失过一次的陈兰霜,又怎会因为她的一时害怕而犹豫呢?

不曾想,初次向他索取温情,便让他一改她已习惯的清冷淡然。

却是更让人觉得难堪了。

沈晗霜曾觉得,或许只是祝隐洲的性格使然,他平日里才会那般冷淡少言。

毕竟除了实在公务繁忙时,祝隐洲每晚都会回府与她同床共枕。与平常夫妻相比,那事应也只多不少。且他从不会与她起争执,一应事务也都随她心意。

正因为这些,沈晗霜曾以为,夫妻三载,祝隐洲对自己或许并非毫无感情。

却忘了,以他的性子,要么是全部,要么便是丝毫都无。

他心里已经先一步装着陈兰霜,又怎会再分给她些许爱意?

这些本该是同床异梦的他们心照不宣的事情,却因为她那一句“我有些怕”而被戳破了。

祝隐洲有他的秉性与气节,做不出与有夫之妇暗通款曲的下作事。

心不在,人在,他也给了她作为世子妃和他妻子的体面,再贪心索取更多,他该从何处寻来给她呢?

可是,向自己的夫君索取爱和情意,何错之有?

她凭什么要委曲求全,平白因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而一辈子放低了自己?

数年如一日地捂着一块无法融化的冰,心终究是会冷的。

既然他给不了她想要的,那她便不要了。

连同他这个人一起。

经过今日之事,沈晗霜清楚自己已经无法再像往日一样维持现状了。

明知他的心已经选了别人,她再埋头往前,便只剩悬崖峭壁。

起心动念了不止一次,还是走到须得及时止损,换条路的时候了。

沈晗霜渐渐理清纷乱的思绪时,正堂里有人进来。

“母亲,”她起身迎上去,“您怎么来了?”

如今的平南王妃是祝隐洲的继母,十六年前生下祝隐洲的弟弟祝寻后便一直身体不好,近几年更是常需要静养。

她一直很疼爱祝隐洲和沈晗霜,还早早让沈晗霜执掌中馈。今夜外面太乱,沈晗霜便另派了人护卫在她的云梅轩。

“我放心不下,来看看你。”

王妃握住她的手,面色担忧地问:“看你这脸色,应是被吓着了?”

“我听侍卫说隐洲中途回来时连一句话都没给你留下?为人夫者,在那种情况下也不知宽慰你几句。跟他爹一样,是个不知道疼人的。等他回来,我定要狠狠骂一骂他。”

“儿媳没事。”沈晗霜心下动容,却不愿让长辈为自己忧心。

“外面打打杀杀的闹得那么厉害,你还得过几日才满十八岁,又怎会不怕?”王妃轻叹了一口气。

饶是方才再冷静理智,听见母亲的这些话,沈晗霜还是忍不住眼眶微热。

祝隐洲平日里待她冷淡,心里也没有她。但婆母和公爹对她很好,弟弟祝寻也很敬重她这个嫂子,沈晗霜在王府过得并不差。

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她看开了也就放下了。

可要失去这些已经放在心里的家人,沈晗霜有些难过。

王妃看出沈晗霜眉间隐有愁绪,她如往常一般亲昵地握住她的手,正想再宽慰几句,却感觉到了什么。

她连忙摊开沈晗霜的手,看清她掌心的伤口后眉间紧蹙道:“怎的受伤了?”

“快去把金创药拿来!”沈晗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王妃已经吩咐了身旁的嬷嬷。

见王妃打算亲自帮自己上药,沈晗霜忙道:“我自己来就好,母亲歇着便是。”

“两只手的掌心都伤了,你如何自己来?”

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王妃的语气里满是心疼。

她自然看得出那些伤是怎么来的,但她没再多问,只细心温柔地为沈晗霜处理伤口。

等涂好药,她再抬头看向沈晗霜时,眼底竟有泪光闪过。

王妃自责道:“你自幼在家里被宠着护着,长得这般好。是我们王府亏待了你,让你受委屈了。隐洲他处处都好,就是性子太冷,不懂得珍惜你……”

王妃的话还未说完,忽而听见正堂外有侍卫来禀道:“王妃,世子妃,世子命人送了两个人来王府短住。”

沈晗霜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却没有开口。

王妃便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侍卫:“回王妃,是太子妃和她的一名侍女,从东宫来。”

闻言,王妃神色一变,握着沈晗霜的手也紧了几分。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下意识看向沈晗霜,眼底满是忧虑与不忍。

沈晗霜面上不显,心底却不由自主地叹道:

原来祝隐洲也会有这般心急的时候。

不愧是那个他曾求而不得的人。

她还未找到机会提出和离,祝隐洲便已经迫不及待地把人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