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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刻,白瑰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奇诡的梦境如同画轴展开……

【从街角一路行,转进一条像皮带一样漆黑狭长的窄巷,拉开栅栏,任由生锈铁门的声音吱吱呀呀。

长得和陈昭眉一模一样的梦中人手里拥着一束白色的玫瑰,一边进门一边对陋屋里的人说:“我买花了,你弄到花瓶了吗?”

“花瓶很贵。”屋子里的人说。

陈昭眉苦笑了一声,说:“唉,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能从你的嘴里听到一个‘贵’字……和我在一起,可吃苦头了吧。”

厨房里的人没有应这一句,只说:“我找到了别的,应该可以替代花瓶。”

陈昭眉打开电灯,看到桌子上摆着一个残缺的山羊头骨,他不免吓了一跳:“从哪里搞来的?”

“恶魔山羊,意图袭击我。”厨房里传来清澈而无感情的声音,“我把他杀了,肉在锅里炖着。”

陈昭眉诧异:“恶魔山羊!传说中的恶魔山羊吗?!……你一个人就宰了?……牛逼。”

一边说着,陈昭眉不自觉打量着山羊头骨,但见这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魔法生物已生气不闻,传说中坚硬如铁的骨盖像被大斧头劈开似的破了一个大洞。陈昭眉问:“你用什么劈开的洞?”

“菜刀。”

陈昭眉无言以对,沉默着把花束插在黑森森的骨洞里,使那儿绽放美丽的白玫瑰,与两根威武的山羊角刚柔并济,相得益彰。

陈昭眉笑笑,说:“那你可真了不起。”

“我今天还去上班了。”语调里带了几分骄傲。

“你上班了?”陈昭眉大感惊诧。

厨房的帘子掀起,走出来的人竟是白瑰。

他不再套着那套仿佛长在他身上似的贞洁白袍,他从前穿那衣服,要把喉结都遮住,如今,他着的是一件衬衫,松了几颗纽扣,连锁骨都露出来了。

十分的不守男德。

白瑰走过来——依旧是那一步一顿的轻盈脚步,或者这种优雅的行路姿势已刻在他的骨子里了,并不会因为环境改变。

陈昭眉愣愣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白瑰衣衫松懈的打扮,那份性感的冲击使他头脑发昏。他下意识地把手搭在白瑰露出的锁骨上,指尖在白瑰坚硬的骨骼上盘旋。

这不安分的指尖被白瑰握住,白瑰一把扯过他的手,一手将他的腰按往自己身上。二人顿时身体紧贴。

陈昭眉轻笑,说:“做什么……这么突然?”

“你教我的,阿眉。”白瑰学着陈昭眉的语气,说出陈昭眉当初说的歪话,“男人,应该想做就做。”】

白瑰的梦境迷离而温柔,但陈昭眉却没看到。

他在恍惚间,走向了另一端——

好像有一双手覆盖在陈昭眉的眼睛上,柔如春风的触感,缠绕着冰冷的念珠。那应当是白瑰的手吧。

“不要看。”

白瑰的声音忽而响亮忽而低沉,好像风里的烛火摇曳不定。

陈昭眉下意识地顺着白瑰的指引,闭着眼后退,像是要规矩地离开公子的禁地。

然而,与此同时,又有另外一把声音响起:“是你吗……”

“阿眉……”

声音一声声的,染着微弱的哀婉,如夜莺哭啼。

酷似白瑰的声线这样哀求,让陈昭眉瞬间恍惚。又在恍惚中,陈昭眉不自觉地睁开眼。

令人讶异的是,当他睁开眼的时候,目之所及仍是一片漆黑。

他试着转了转头,动了动手脚,才发现情况诡异得很。

——他好似没有头,也没有手脚。

从头到脚,都是轻飘飘的,像他的身体都化成了一阵风,一片烟云。

如果是一般人,碰到了这样的情况,一定会脑子都转不过来,在惊恐中大喊大叫,然后绝望地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进而陷入更深更重的恐惧中,迎接连绵不绝如山岚起伏的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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