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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汝嫦又说:“殿下出行倒是轻便,怎么没带侍从侍卫呢?”

陈昭眉笑了:“我不兴那一套。”

“原来是这样。殿下实在是平易近人,使人十分敬佩。”白汝嫦低头说道。

陈昭眉看了看轿子,蹙眉说:“看来这道上还是不太平呀。这样吧,我也上京,不如我护送你们一路?”

白汝嫦绝对不希望陈昭眉搅和进来,立即笑着婉拒:“殿下如此热心,真的令人受宠若惊啊。虽然如此,舍弟还待字闺中。到底是女男有别……”

陈昭眉也是读过男德的,知道不好勉强,便抱拳告辞,上马飞走了。

然而,他还是不太放心,便骑着飞马,不远不近地跟在白家的轿子后头,直到轿子平安进入悬空皇城。

陈昭眉拿着证件和通牒到达皇城,皇城公务员很友善地接待了他,并按照公主的规格给他安排住宿和奴婢。陈昭眉拒绝了后者:“我习惯了单枪匹马,不需要奴婢。”

接待员也没有勉强,毕竟,像这种“孤狼”类型的女人在巫星并不少见。

陈昭眉住进驿站,并等待社交季的开始仪式——通常在圣宫进行。在那里,陈昭眉不但能见到目标人物圣女,还能再次见到白瑰。

此外,陈昭眉还可见到黑老大与单维意。

皇城原本就悬浮在高处,位于皇城最高处的圣宫,更是耸入云端。从地面上看,圣宫和半空中的月亮一般高挂,一般圣洁,一般美丽。

百级用雪玉石砌成的长阶,在月色下散漫着白光,仿佛流动的河流,直通半空中辉煌的圣宫。侍女开启圣宫之门,迎接今日前来的诸多宾客。陈昭眉混迹其中,左顾右盼,但见圣宫内一面高墙描绘了巫神带领九十九凡人对抗曼殊的故事壁画。

不令人意外的是,九十九凡人全都是女子,而身为神祇的巫神也是女性形象。

整幅壁画中,唯一的男性形象竟然是灭世神曼殊。

“灭世神是男的呀……”陈昭眉低头看向壁画下面的解说文字。

发现上面也有描写曼殊,只说曼殊是邪恶的化身,在被巫神带领勇士战胜之后,邪性被封印在多摩罗迷谷,由圣树镇压。而曼殊的本体飘散,化为九十九男子,被巫神赠予九十九女子作丈夫,繁衍后代。

是以,男人出生便带着暴力、毁灭的因子,自带原罪,需要信仰的教化和女性的管束。

行过上古壁画后,便是后代记事。那儿一样记录着不少神仙故事。

在曼殊被镇压之后,神话故事并没有走向完美大结局,天地间又孕育出不少新的神仙和邪魔。但这些神仙通通都不能越过巫神,就像那些邪魔根本没法和曼殊相提并论,只是小打小闹,神仙无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恼了,随便一弹指就能把它灭了。

有趣的是,虽然神灵原本是无性别的,但大部分描绘神仙的雕像、画作都是女性形象。而簇拥在大仙周围的小仙子,则是貌美男性形象居多。即便有男性的大神仙,也多是以某神的父亲或丈夫身份出现。

邪魔中也是,比较强的魔鬼都是女魔头。而男魔十有八九走的魅惑路线,破坏力大多在于采阴补阳,没事穿个大裤衩露着胸肌一脸魅惑的笑容,知道的说他的妖魔,不知道的以为是鸭子。

看得陈昭眉都忍不住想锤墙呐喊:男人能不能支棱起来啊!

穿越了叙事长廊,便来到中央花园。花园里供着各种富有神圣含义的植物,错落有致,五彩缤纷,倒是十分养眼。假山流水,光影星移,美不胜收。

宴会就在这个广阔的花园里举行。

陈昭眉不是最早一批来的,在他之前,黑老大和单维意已经到了。

看到女装陈昭眉的时候,黑老大眼睛睁得老大,仿佛是在看什么怪物似的。过了半会儿,黑老大又憋着笑,仿佛在看什么笑话一般。

陈昭眉被他这么一看,横眉冷笑说:“哪家的汉子,没见过女人似的,见了本公主就浪笑抛媚眼,可惜,我还看不上你这种货色。”

黑老大一下愣住了,没想到陈昭眉居然这么横!他正想理论理论,却被单维意拦住。单维意对陈昭眉低头说道:“对不起,我们地球来的,不是很懂规矩。”

陈昭眉佯装吃惊:“什么?地球来的?肮脏的地球男竟然踏入圣宫?Oh my god! I can’t take it!”说着,他还做作地摇了摇手里的秀金折扇。

单维意都忍不住暗暗吐槽:啊你语气咋回事,兄弟,你扮的是巫星贵女,不是地球骚0。

听到陈昭眉的话,其他人都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什么?地球男?”

“看他们人模人样的,居然是地球男啊?”

“是啊……”

这时候,礼官不得不大声解释道:“这两位是在男德学院改造过的地球男人,是‘文明男人改造’的‘模范生’。圣女已经考察过,允许他们进入圣宫。”

听说他们是圣女考察过的模范生,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事实上,每年都会有一定量的地球男参加巫星社交季。巫星女人中不少会喜欢纳地球男进后宫,但都是作为玩物,增添趣味罢了。要真的娶正室的话,地球男是不被考虑的。

因为地球男是作为玩物加入的,所以所谓的“圣女考察”不会太严格。圣女甚至不会亲眼过目,只是让代理人走过过场就罢了。

陈昭眉想着,黑老大好惹,但是单维意不好惹。他可不想和单维意这个“幸运百分百”的家伙结仇,便跺跺脚,一脸傲娇地说:“算了,那我不和你们计较了。”说完,陈昭眉转身离开。

没过一会儿,人群再次出现骚动——这次的骚动是因为白瑰。

准确来说,是因为白瑰的美貌。

他穿着一袭纯白的贞洁长袍,款步进入圣宫。曼殊蔷薇的毒素似乎还在影响着他的健康,他看起来比从前多了几分虚弱。然而虚弱与苍白却更为他的美貌增添动人色彩,使他从不可攀折的高岭之花坠落人间,如星辰骤然触手可及,怎么能不招蜂引蝶?

殿内的年轻男人大多对他投去妒忌的眼神,这样的眼神和女人兴味的眼神一样强烈。不少贵女已经走到他身边搭讪。

面对围上来的女人,白瑰显出几分难以招架的脆弱,苍白的嘴唇微微抿着,但腰板与脖颈依然挺得笔直,仿佛莲花的花茎。

此刻的他,真配得上“掷果盈车,看杀卫玠”八个字。

远远看着,陈昭眉还真怕他像卫玠一样被“看杀”了。他灵巧地钻进人群里,然后像一尾游鱼从石缝里溜出般利落地穿过众女,来到白瑰的跟前。他问:“嗨,公子,你还记得我吗?”

白瑰露出微笑,如同一个垂钓者的微笑——同时具备着饵的诱人和钩的锋利:“当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