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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他做的灵感梦都是在预言未来之事。如果这是真的,那么白瑰在未来难道会……用真言命令陈昭眉“舔干净”吗?

他感到荒诞,同时也有一些紧张。

所以,在做梦的第二天,他用看祸水的眼神看着陈昭眉,并把陈昭眉提溜着一起去上男德课。

结果是,陈昭眉上课极其不用心,散漫至极。第一天上课就惹老师生气,顺带还得罪了同窗金瓶。然而,陈昭眉假模假样地哭哭啼啼的时候,白瑰却觉得这样的陈昭眉很有趣。

他从未知道一个男子可以这样的活泼可爱,同时又野蛮粗暴。

但白瑰仍不认为,自己会因为陈昭眉可爱,就做出梦里的事。他总觉得那不是他自己。

——而这很快得到了印证。

那一天,白瑰第一次梦到了红瑰。

烈焰如火的红瑰,身上甚至没有旃檀妙香——而是透着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味。

同样熟悉又陌生的,是被红瑰逼着裸身背诵《男德》的陈昭眉。

那个陈昭眉,白瑰觉得是也、非也。

他想自己端详梦里的陈昭眉,却不想自己的灵体被红瑰察觉。

红瑰一鞭子抽到白瑰的眼睛上——这举动粗暴地打断了白瑰的灵感梦。

白瑰猝然惊醒,眼睛还残留着蔷薇刺在眼角留下的疼痛。

但就是这份疼痛,让他明白了什么。

他带着对梦中陈昭眉的朦胧印象,拉着现实里的陈昭眉仔细观察,试图找出两者的不同——果然,被他发现了差别。

梦里的陈昭眉和现在的陈昭眉可说得上九成九的相似。但差别的那一点,在于气质。梦里的陈昭眉气质如烟,有一种朦胧梦幻之美。而眼前的陈昭眉像猫,也像剑,有着与众不同的锋利。

梦里的白瑰,不是白瑰。

梦里的阿眉,不是阿眉。

——证实了这个结论后,白瑰谈不上是喜是忧。

喜的是,他一开始的判断无误,身为名门公子的他不会做出红瑰那样的事来。

忧的是,……陈昭眉这个人,怕是不祥。

但是,陈昭眉这个人,却也很有意思。

白瑰看着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陈昭眉,向来压抑的心情总是会松快许多。

他想:就当是养一只猫吧。

陈昭眉确实就猫似的,动不动挠两下,有时候又能装乖卖萌。但你要是把一个杯子放到桌子边缘,这家伙是肯定要跳起来把杯子拨下去的——就是这样的性格。

陈昭眉总是想破坏点什么——这一点白瑰看得清清楚楚。

而这位看着伶俐但其实总有几分傻气的陈昭眉怀揣的居心,在白瑰眼里也几乎透明。白瑰甚至不需要靠梦境的线索,就能猜测到陈昭眉想打碎的杯子,就是白瑰的贞节。

陈昭眉就是冲着这个来到自己身边的。他说的什么想上主子的床飞黄腾达,又说什么倾慕公子的风姿,都是掺了水分的。陈昭眉一开始来的时候就蹊跷——白瑰的贴身男仆突然染病,院长分配一个来历不明的不及格男仆。这男仆活儿不好好干,每天想着勾引主子,目的过分大胆明确。

白瑰几乎没花什么时间就猜到了,陈昭眉是专程来勾引自己的。

而且,陈昭眉一开始是以一种身不由己的心态来的。这种心态的转变——也完全被看在白瑰眼里。白瑰心如明镜,看着陈昭眉从一开始的“我必须来勾引你,但实在不可以的话,我也可以提早下班”,转变为“丫的,我就不信了,老子一定要把你搞到手”!

很难说从什么时候开始,陈昭眉就从懒洋洋躺阳台上的猫,变成围着罐头绕着白瑰求蹭蹭的猫。

白瑰便让他蹭着,但不给他吃。

白瑰自认是聪明通透的大家公子,自然不可能折在这样几乎透明的计谋之中。

他不让陈昭眉吃到罐头,是他自持,是他稳重,是他保持了自我。

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嘲笑的声音对他说:你只是怕这小没良心的吃到了肉后,就甩着尾巴跑了。

白瑰能看到梦境中的一个个“自己”是怎么被陈昭眉迷倒的。

即便是那个看起来最凶狠、最恶毒的红瑰……那个用铁链子把陈昭眉锁住的红瑰。冷眼旁观的白瑰能看出来,那条粗铁链,锁住的其实是有毁天灭地之能的红瑰。

白瑰便一遍遍地告诫自己:我可不会犯同样的傻。

和那些“白瑰”不一样,这个白瑰是能看到那么多的“前车之鉴”的。他怎么会翻车?

不可能的。

再说了……

白瑰总忍不住想到:我的阿眉是好的。

他的阿眉是不一样的。

和那些顽劣的、卑劣的、可恶的陈昭眉是不一样的。

当然,他的阿眉也是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的,他的阿眉也是没有节操的地球男人,他的阿眉也是……

他一遍遍地这么想着,脸上却仍是万年冰封一样的清冷。

这样的冰面具第一次出现裂缝,是在他发现陈昭眉揣着飞船票仿佛随时要跑路的时候。他忍不住把陈昭眉的飞船票收缴了。

陈昭眉那次也是被吓着了,一口气把自己是某组织派来勾引白瑰的事情和盘托出。这吐真的举动极大地安抚了白瑰的情绪。

白瑰再次恢复了风平浪静,甚至和陈昭眉更加亲近了,似乎更信任陈昭眉了——虽然白瑰回头就把飞船票给毁了,甚至在琢磨如果自己直接把飞船也毁了动静会不会有点儿太大?

而他真正感受到自己内心深处最大的渴望和恐惧,则是在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