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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听着她胡说八道的人忽然偏头看她,眼神似带了几分打量,定定地锁住她。

太过专注,燕绥被他看得不好意思,那些没皮没脸闭眼吹自己的话到底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收了声。

“你说你的。”他开口,视线却没收回:“随便什么。”

他这么一说,燕绥反而不知道说什么,想了一会,才干巴巴的:“那给你说说苏小曦吧?”

没得到回应,她清了清嗓子,随便起了个话头:“她这两天一直有跟我提起你,先是问你集训什么时候忙完,又问我是不是跟你有一腿……虽然我蛮想承认的,但没经过你同意,我不敢……”

她悄悄觑了眼傅征,他听得倒是认真。

“房子她想找离市中心近的,但除了我住的小区是这几年刚建的,其它小区都有些老旧了。我看着物业安保都不靠谱,她一娇滴滴的姑娘,在南辰又举目无亲的。男朋友这会不知道在哪片海上,就不说别的,光是换个灯泡,漏个水的她都找不到人帮忙。”

傅征问她:“那你呢?”

“我?”

燕绥微微翘了唇角,一副突然被老师提问却答上来了的得意表情:“郎其琛每回来我家,都会检查,有问题及时排查。就真的运气不好遇到突发事件,去酒店住一晚,第二天再解决。”

“倒不是因为不会。”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赚的钱没时间花,遇事总想花钱解决。”

傅征失笑。

她不是坦诚,她是卖弄小聪明。

她知道说什么话可以在某种场景里造成她想要的效果,她也知道自己的优势是什么,她年轻,漂亮,有能力,她不会刻意遮掩自己的锋芒,也不曾试图模糊她和他其实分属两个世界的界线。

她每次面对他,脸上就差没写上“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我就是看上你了”。

傅征是真没见过把所有企图刻在脸上,生怕对手不知道的人。

燕绥是第一个,绝无仅有。

——

酒劲过了有些冷,燕绥估算时间差不多了,正欲打道回府,忽听傅征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找你帮苏小曦,是又想让你知难而退?”

那天迟来的老兵退伍宴,他不过是让她知道两个人的生活差异有多大,她就立刻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苏小曦是迟宴的女朋友,投靠迟宴来的南辰市,本该迟宴替苏小曦安排好的事却需要他找她帮忙,这几天又是因为租房的房源不合适,又是工作还没着落,连累她跟着焦头烂额。

她应该知道,什么事到了他这边,不过是吩咐一声的事,可找了她,难免有再次让她知难而退的嫌疑。说燕绥没多想,傅征不信。

燕绥还真的琢磨过,她不是愿意吃亏的人,对自己没利的事,她通常没什么兴趣。

但苏小曦这事,她这么心甘情愿,显然是看明白了,傅征不止不是这个意思,他还想欠她这个人情。

她想得有点久,傅征也没真要听她是怎么想的,俯身凑近了些,注视她的眼眸,那压低的声线就像是被月色拂过的清泉,问:“醒了还是醉着?醒了就听仔细了。”

“我凡事喜欢求稳,尤其感情问题。”他的话少,即使是这种时候,也冷静得像是在谈公事一样,唯有那双始终凝视着燕绥的眼睛,细辩之下,隐隐有流光浮动。

“我这人有点不好,认了人容易死心塌地。给你拦的路障是为你好,你要是想清楚了还打算往我心里走,我不会让你失了方向。”话落,生怕她没拐过弯来,又问了一遍:“听明白了,嗯?”

靠……

燕绥满脑子炸烟花,这会根本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红酒的后劲里又醉回去了。

她没出息地跟哑了一样,半天没答上来。

她听明白了,她怎么没听明白?他都说得这么清楚了,她怎么可能听不懂。

这么大一颗定心丸,跟定海神针差不多了……

燕绥也不想跟个傻子一样问他说得是真的假的,他这样一个人,说出口的话必定都是一诺千金的,那可比燕绥放在银行保险箱里的金条值钱多了。

没料到今晚有这么大收获……难不成她刚才在门口等他“认领”的时候太丧家犬了,让傅队长心生怜悯?

不应该啊……她难道不是何时都是风度翩翩的吗?

偶尔犯傻就犯傻吧,反正她都这么精明了。

于是,燕绥思考了几秒后,没按耐住内心的蠢蠢欲动,问:“我是今天看着特别好看,还是哪里打动你了?”

傅征顿了顿,反问:“岗哨让你打电话给家属提人的时候,你为什么打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