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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蓝袍老道看到那十点精光射近,手一抖就是漫天的剑光飞舞,把那些精光缠在了里面。沧海生眉头一皱,低声呵斥了一声:“爆。”‘轰’的一声巨响,那十颗沧海生精练的阴雷顿时炸裂开来,把那剑光震得粉碎,纷纷扬扬彷佛光雨一样落了下去。

张三丰怪笑着,指着蓝袍老道笑道:“好了,好了,你丢丑了不是?这位是峨嵋剑派‘意宗’宗主裂云老道。”他又拉过了身边的另外一位白发胡乱披散的老道笑道:“这位是峨嵋剑派‘神宗’宗主磐石老道,你们看,他的脸色,是不是总是和石头一样?”

张三丰身后又有几个人飘了出来,当先一个老得不成人形,手上杵着一根藤杖的老头儿眯着眼睛,颤巍巍的说到:“老头儿,老头儿好像记得我叫做乌棆,名字是什么意思呢?……你们是散仙,老头儿是地仙,我们大哥不笑二哥,水平也差不多……老头儿可没有精神打架了,不如你们那边就扣除一个散仙不要出手,我们坐在旁边喝点茶水,看看热闹的如何?”

沧海生冷笑了一声:“笑话。”他的心里却是微微一震:“地仙么?……以肉身修阴神,最后得成仙道,但是法诀太差,无法飞升天界的,就滞留在人间的称为地仙,倒是真的和我们差不多的水准……不过没关系,他只有一个,我尽快的杀了他就是。”

一个冷冰冰的,看上去彷佛万年玄冰一般,脸色都透明,浑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冰晶雾气下的青年男子干涩的说到:“吾,小天山玄武宫小男,名字没必要告诉你们,反正你们都要成死人……吾宋初之时渡劫不过,也修了散仙,你们谁和我打斗?我可以很负责的送他去地府。”他森冷的眼光左右扫了一下,最后突然瞪住了碧游子,他嘴角抽动一下,冷笑着:“你,就是你,最容易杀,我就杀你。”

这玄武宫小男的眼神太可怕了,碧游子此刻正是功力受损的关头,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一个红发无须,浑身大红道袍的中年老道狂笑着,拍了拍腰间的紫红色葫芦,眼睛里突然射出了两道精光:“老子是火焰山火神洞的赤角,玄武宫小男邀我来中原游历,听得张疯癫说有海外同道在中原兴风作浪的,老子过来和你们比划比划。哈哈哈,我最喜欢用火把人烧成灰烬了,哈哈哈,老子也是散仙啊,和玄武宫小男拼命的时候天劫落下来了,所以两个人同时修的散仙,哈哈哈!”

丹青生、飞仙子对望了一眼,他们心里都是一沉。这赤脚和玄武宫小男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角色,尤其是他们都是宋初修成的散仙,修炼时间肯定比自己要久远得多,恐怕两人不是对手。至于那乌棆,看起来起码就是一千多岁的模样,沧海生也不见得对付得了!

浮云子低声的骂咧了一句:“那两个废物,怎么让张三丰满天下的找了这么多的高手出来?他们,他们追杀张三丰好几个月,居然就不能杀了他么?”他死死的咬住了牙齿,满脸都是气急败坏的杀机。他身边的碧游子听到了他的话,不由得身体微微的哆嗦起来。

张三丰又大笑了起来:“罢了,剩下的两位也不用介绍了。他们是亲兄弟,老疯子去峨眉山捣乱烧山,把峨嵋剑派的两位宗主折腾出来的时候,这米亮、米暗两位前辈正好在峨眉山做客,他们是西南乌竹岭上苦竹渊上得道的水仙……嘻嘻,虽然都是歪门邪道的,不算是正道的结果,但是用来对付你们这些散仙倒是足够了。”

那两个仪态雍容,容貌彷佛二八处子一般秀美的青年人露出了一丝笑容,微微的朝着浮云子他们这边稽首。

得意洋洋的摸了一下脸上的胡须,张三丰飘上前了十几丈,指着碧游子他们喝道:“你们下去,告诉朱棣那小子,就说如果他收兵回城,我张三丰拼出了老命不要,也要在朱允玟那混帐小子面前讨出个道理。日后他朱棣的子孙世代为王,燕王府永世不许再叛,朝廷也永世不得废黜燕王府,如何?”

张三丰奋力大呼:“诸位也是修道之人,莫非不明白,刀兵一起,天下动荡,生灵涂炭,百姓骨肉分离,这罪孽,最后都要算到诸位的头上么?”他满脸的诚恳,朝着这边深深的一个鞠躬弯腰了下去。

乌棆老头儿叹息了一声,昏花的老眼看了看天空,低声说到:“你们啊,修道了这么久,莫非还要求一个荣华富贵不成?燕王府能给你们什么好处?是给你们封官呢?还是给你们金银珠宝,美貌少女?你们今日助燕王府起兵造反,燕王府杀死了多少士兵,多少百姓,这笔账,可要算到你们的头上啊。”

浮云子满脸的冷笑,默然的看着张三丰他们。碧游子、沧海生是一脸的不服气,昂着头不搭理。丹青生皱起了眉头,而飞仙子却是一脸的傲气,冷冰冰的看向了那极其自负极其高傲的玄武宫小男,手指轻轻的捏住了法诀。

张三丰叹息了一声,整个人变得严肃无比,他低声说到:“真定城一战,耿炳文属下大军被屠杀了十二万人,重伤残废者不计其数。这份罪孽,你们想到了没有?如今李景隆带着五十万大军,围住了燕京城,如果他攻城,又要死伤多少?燕王府回军救援,不管胜负,那又是多少人死伤?诸位道友,天心难测,你们可不要做得太出格了啊?”

浮云子终于冷笑起来:“张三丰,你口口声声天心,人心,仁慈,道义。你知道老天是怎么想的么?你知道老天到底想要干什么么?我说我们得授天命,老天命我们辅助燕王,得成大事,登基大宝,你敢不信么?……天下黎民庸庸,如果他们在战阵中被杀死,那是他们该死。不该死的人,自然不会受损丝毫,莫非这一点,你们都看不透么?”

“燕王朱棣忠厚温和,文治武功皆为天下第一,正是天命所选之人。尔等知道什么?倒是我劝你们快快离开,让我等去应天府,劝那朱允玟让出皇位,让燕王登基的才是……天命所归,尔等万万不要作螳臂当车之事,没来由受到天遣,最后魂飞魄散,不得好死。”

张三丰气得拍着屁股破口大骂:“好你一个老道士,我刚才的话都是对牛说了?就算是石头,也该点头了啊。你们说你们得授天命,老天爷派人来给你们说话了?老疯子我不知道别的,我只知道天下刚刚平定,老百姓还要休养生息,经不起你们这样折腾。百姓血脉,你们看得轻松了,我张疯子自己也是老百姓出身,知道百姓的苦处。”

他愤怒的吼叫着:“你们莫非自诩为神仙,就忘记了天下黎民么?你们自己去看看,去看看,一场大战过后,死伤多少百姓?多少老父老母,倚槛望子,而自己骨肉却已经战死沙场?你们看看,看看去……大战一起,十室九空,天下农耕之处,可有农夫耕作?你们这是在造孽啊,造孽啊。你们回去,告诉燕王,退兵吧,天下太平,否则我张三丰豁出去一条老命,也要和你们死缠到底。”

丹青生满头的冷汗,他偷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飞仙子却是满脸冷笑,杀气腾腾的看着张三丰。丹青生无奈的摇摇头,无声的叹息了一声,他已经把领子后的画笔抽到了手中,准备放手一搏了。五对四,自己这边还有一个受伤的碧游子,丹青生不是很看好这一场大战啊。

浮云子背起了双手,悠然的朝前飘了五十几丈,他站在距离张三丰只有不到十丈的地方,微微笑着说到:“为什么不能是你们去劝说皇帝让位呢?这样一来,自然也起不了征战了,是不是?”

张三丰呆了一下,他看着浮云子,长叹了一声:“老疯子也想过这样,但是,那朱允玟毕竟是名正言顺的皇帝啊。老疯子虽然在民间还有一点威信,奈何那皇帝可不买我的帐。老疯子又答应了那死皇帝,不管怎么样要护着朱允玟的安全,这是老疯子以前许诺下的东西,可……”

浮云突笑起来,悠悠说到:“原来如此,张真人却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所以才如许奔波啊。看起来,并不是我们被套劳在了红尘,而是张真人被红尘陷住了。唉,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张真人却是一心为自己打算,还口口声声黎民百姓,这岂不是笑话么?”

张三丰面红耳赤的看着浮云,说不出话来。那乌棆老头儿却突然开口,手中藤杖狠狠的虚空杵了一下,冷笑到:“小娃娃,你是哪里的?老头儿虽然和张真人没有什么交情,但是在人间游历得久了,百姓们人口交传,这张三丰是什么样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评论?……咄,自心如明月,管他是与非?”

“哈哈哈哈!”张三丰长长的一揖,满脸笑容的说到:“多谢乌老指点了,自心如明月,管你嘴里给老疯子我身上泼污水?那朱棣乃是虎狼之性,如果是他做了皇帝,恐怕天下百姓没有几个得好死。老疯子差点被你这个老牛鼻子给用话套进去了,哈哈,哈哈,终于想通了……管他朱元璋逼老疯子我许的诺言,总之,只要疯子我在,你们就别想兴风作浪,大起刀兵。”

‘铿锵’一声,真武剑从张三丰囟门处喷出,金光闪动,逼得浮云子退后了老远。

裂天、磐石两个老道士长喝了一声:“徒儿们,出来罢,让海外道友们见识见识我们蜀山的‘万剑诛仙绝阵’。”

那股庞大的威压再次出现,左一拨,右一拨的,超过五百名修道士从远远的云层里面出现。就在他们身前,上千道剑光按照完满的圆形轨迹,在空中首尾相接,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圆形。其中有一丝白气游动,恰好构成了太极图的形状。强大的天地灵气被源源不绝的吸了过来,汇入了那巨大的圆中。‘嗡嗡’的剑鸣声震撼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