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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到了凉亭之后,宋声还没开口打招呼,就听见陶丰叽叽喳喳的开口道:“宋兄,你竟然已经开始吃上了!”

这说话的语气颇有几分他背着他们悄悄偷食的指责,可还没等他说什么,就看见陶丰他们几个人纷纷从袖带里掏出了一个食袋,每个人食袋里装的吃食都不一样。

有的人里面装的是街边卖的油饼,有的人装的是几块糖糕,还有人装的好像是红糖馍馍。

尤其是陶丰带的油饼,刚一拿出来,有人的香味儿就飘了整个亭子。

宋声一时间看的有点呆住了,没想到休假之后第一天来上课,起晚了都不止他一个人,大家都差不多啊。

要不然也不会带这么多吃的来上课,应该都是和他情况一样,时间来不及吃早饭了,走的时候就带了一点,等到了书院再找时间吃。

他就说刚才早课读书的时候,总能闻见前面那一片飘来一股子香味,肚子咕噜噜叫了好几次,还以为是他太饿的缘故,没想到还真是有人带了油饼过来。

“陶兄,你这个油饼在哪买的?闻着好香啊。我拿我一品斋的糕点跟你换一块行不行?”

陶丰带了好几块油饼过来,光吃油饼他都吃腻了,点头道:“来来来,分你一块,把你那糕点给我尝尝。”

两个人交换了吃食之后,陶丰又道:“这油饼是路上在一个小摊上买的,就在红运巷里,你要是想吃,我下次再给你带,反正顺路。”

“多谢陶兄,我下次还拿糕点跟你换,绝对不白吃。”

这会儿距离夫子过来上课,还有一点时间,几个人边吃边说话。

其中有人道:“陶兄,你那天说的官盐的船失踪的事儿,我也听说了。好像是说那天河中心起了大雾,船上的人没掌好舵,加上当时下了雨,风浪太大,不小心翻船了。”

“就算是翻船了,那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吧?反正我觉得很诡异。一艘船就这么平白消失了,事后官府派了不少船只打捞,连个渣子都没捞上来。”

另外一个学子道:“管他是什么原因呢,反正不影响咱们这的盐价就好。”

其实他说的也有道理,毕竟这不是他们该管的事。就算是担心,那也是干着急,况且这事跟他们也没关系,最多就是吃饭的时候有个大事可以聊聊嘴罢了。

宋声就带了两个鸡蛋,一会儿就吃完了。听着他们又在讨论运盐船只的事情,他一直没吭声。这件事官府自有论断,说的多错的多,还是不发表意见为好。

等到大家快速的把带的吃食吃完,赶紧拿出汗巾擦了擦嘴,不然等会儿上课的时候,夫子看到他们嘴上粘的有饭渣,又该拿眼神横他们了。

宋声今天带的汗巾是陆清这几天绣的新的,上面的花样很少见,是他的小夫郎前几天绣帕子的时候绣的。

这汗巾适合男子用,他当时看见觉得很好看,就求了求他的小夫郎这个不要卖掉了,让他自己留着用。

这会儿大家都看到宋声把汗巾掏出来擦嘴,看到帕子上的花纹,纷纷嘲笑道:“宋兄,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还用带绣花的汗巾哈哈哈哈!”

“不过还别说,你这上面的绣样还怪好看的。”

这上面的绣样是一朵云纹,本来汗巾是白色的,这用的绣线也是白色的,但不是纯白,多少有一点色差,再加上这云纹绣的十分精致,捎带着让这汗巾都感觉高了一个档次。

“这是在哪买的?回头让我也多买几个回来用。”

宋声看他们喜欢,想起自家夫郎还绣了好多个放在篮子里,准备抽空去城南的王氏布行卖掉,他道:“这个是在城南的王氏布行买的,不知道他家现在还有没有,你们有空可以去看看。”

宋声是故意这么说的,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去买这种汗巾,购买量一上来,需求量就大了。到时候布行里的老板也能给清清一个好价钱,而且说不准就会看中他的手艺,提价要求长期合作了。

虽然他不想清清辛苦的做绣活,但他白天上学去了 ,清清一个人在家呆着也无聊。一是做些绣活可以打发时间,二是他的小夫郎总想自己做点什么能挣点钱补贴一点家用,不让他做他还不高兴,只要不熬夜伤眼睛,宋声都随他心意。

“王氏布行啊,那我回头让人过去看看。要是有的话就多买几条回来,最好有不同的花样,这样我每天就能换不同的汗巾了。”

陶丰说完后几个人那赶紧往班级里去了,时间不太够了,夫子快来上课了,要是让他瞅见他们几个迟到,估计又要罚站了。

崔夫子是个很严厉的夫子,不管班上的学子是出生于何种家世,他基本上都一视同仁。但凡有谁违反他定的规矩,他从来不会因为你爹是什么什么官儿,就让你免于责罚,他向来都是照罚不误的。

几个人匆匆进了班里,前脚屁|股刚落座,后脚夫子就进来了。

好险,差点儿迟了。

上午两大节课,都是崔夫子负责教的。不过具体的上课内容是什么,还得看崔夫子怎么安排。

一般情况下都是先让大家熟读一遍他今天要讲的文章和句子,然后在课上开始逐字逐句的讲解其中的含义,最后就是让全部背诵,第二天会当堂抽人默写。

一旦有人默写不出来,直接当场拿着戒尺打手心。一句写不出来就是一板子,小手能红肿一天。

别问宋声是怎么知道的,他可是记忆超群,过目不忘,背诵默写之类的对他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主要的原因还是上次抽到陶丰默写句子的时候,有两句话没默写出来。夫子打了他两板子手心,让他嗷嗷着说疼了一整天。

不过全班的学子也不是每个都是认真学习,同一个课堂,总有人认真,有人摸鱼玩耍。

夫子抽人默写背诵的时候,一般都是抽一些积极上进好学的,很少会抽那些懒散吊儿郎当的学子。

如果不小心抽到了,比如陶丰,只能说他倒霉,运气不好撞上了。

一上午的课,班里的很多学子都听得昏昏欲睡。看来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精神都很懒散。

好不容易上午的课结束了,夫子前脚刚出去,后脚全班像是炸开了锅,跟刚才听课完全是两副不同的状态。

宋声有种突然回到了前世的高中时代那种感觉,他甚至怀疑班里这帮同窗可能压根就不是昨晚没睡好,而是单纯的因为听夫子讲课而昏昏欲睡。

上午的课上完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陶丰拉着张俞思他们准备去外面的小吃街吃饭。

他问宋声:“宋兄,要一块出去吃不?”

旁边的张俞思道:“快别喊他了,人家可是有家室的人。家里头有一个贤惠的小夫郎给他做饭呢,他不跟我们一起去吃。”

在他们这群人里面,很少有人会提及家里的事,甚至还有几个人现在都还未成婚。

一听这话,陶丰这个至今还单着的人只觉得心口上来了一记暴击。

也罢,不来算了。

他又叫盛博文一块去吃饭。

盛博文道:“抱歉了陶兄,我中午是跟宋兄一道也回家里吃的。”

“你也有小夫郎给你做饭?”

盛博文脸色微红,不大好意思说道:“不是,我还未成婚。”

一定还没成婚,陶丰又怂恿他:“还没成婚回家吃什么?走走走,我知道小吃街新来了一家特别不错的炒面,一块尝尝去。”

盛博文拒绝了,“陶兄,虽然我还未成婚,但已经有未婚夫郎了,他在家等我一起吃饭呢。”

陶丰感觉自己心口上又来了第二次暴击。

这现在都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不是有家室就是有未婚夫郎了,一个个都这么年轻,这么早成家干什么?一个人多过几年自由的日子不好吗?

谁让他无法理解别人夫郎热炕头的感觉,只好放弃叫他俩一块儿去吃饭了。

这个时候张俞思有些纳闷,说道:“陶兄,你怎么不叫楚兄一块陪你去吃饭啊?你俩是闹矛盾了吗?”

一提起楚越,陶丰心里就来气。偏偏还嘴硬道:“谁跟他闹矛盾了?我跟他本来就关系不好,这是懒得找他一块吃饭呢。”

他这话一说,好了,大家都知道他们俩闹矛盾了。

平日里虽然陶丰嘴上总是嫌弃着说楚越这不好那不好的,但每天来书院上课,依旧是一块来,一块走。就连中午吃饭基本上也都是一块的。

今天倒好,闹矛盾了,怪不得陶丰喊着宋声他们一块去吃饭呢。

大家心里都憋着笑,在他们看来,楚越是个性子很稳重的人,一般不会主动与别人吵架的。

肯定是陶丰这个嘴欠的又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把人家给惹生气了,这才不理他的。

于是大家纷纷劝道:“陶兄啊,你就不要跟楚兄置气了,都说早上吵架晚上和的,你快去找楚兄道个歉,没准这午饭还是能一起吃的。”

这话一说完,陶丰就炸毛了。

“谁想跟他一起吃午饭了!我才没有。张俞思,走走走,我可记得你没有家室,咱们一块吃饭。”

张俞思无奈的笑了笑,只好被迫跟着一块走了。

这边宋声跟盛博文看到陶丰一副炸毛的样子,都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陶丰这个人虽然平时是个话唠,但为人仗义,看起来有些傻里傻气的,但人很不错,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惹楚越生气。

楚越是个沉闷的性子,从来不爱说话,两个人同班一块儿上学这么久,宋声他们俩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宋声觉得这两人很有意思,性子刚好相反,但也互补,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才从小玩到大吧。

中午宋声跟盛博文一块回的家,陆清早早就把饭做好了,今天天气比前两天还冷,早上一起床就看到地上下了一层厚厚的霜,现在晚上都不敢打水放着了,因为到了第二天早上就会结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