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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这个人吗?

去坤元秘境前,湛云葳得先把救出来的族人安顿好。

如今华夫人、湛雪吟,乃至白蕊都在。

湛云葳一直放在身上的洞世之镜也有了用武之地,没了困灵镯的束缚,她自己就能启动洞世之镜。

待波纹散去,镜面中浮现出的景象,令华夫人十分惊讶。

“这是何处?”

镜中,长玡山主在竹屋中打坐,隐约能看见外面金色的天幕。

湛云葳顿了顿,说:“大抵是须弥谷。”

湛殊镜道:“山主竟然没在人间,怎么会去须弥谷?”

难怪这几个月杳无音信。

传闻中,须弥谷独立于三界之外,是除人间、灵域、渡厄城外的第四界,以月华为钥开启,只容纳无魂之身,或无躯体之残魂。

无人知晓它到底在什么地方。

华夫人到底年长百岁,沉吟片刻,说:“我倒是听过一种说法,须弥谷乃上古神族所居之地,能遇见便是难得的机缘,以山主如今的情况,应当不是坏事。”

湛云葳颔首,前世长玡山长老向她提起过这件事,说父亲有机缘进入须弥谷,后来得以修复好破损灵丹。

想必就是这段时间。

她松了口气,没有变动就好,算算时日,一年后父亲就会平安回来。

湛云葳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父亲,收回灵力。

洞世之镜看得越远,越消耗持镜人的灵力,能成功追溯到须弥谷,已是意外之喜。

中元节那日,湛云葳坐在山亭中,天地浩浩,清风盈袖。

百姓们忌惮“百鬼夜行”的传说,今晚往往不会出门。

湛殊镜找到她时,发现她并非在葬花赏月,而是在牵引月光,修行控灵术。

觉察到他来,湛云葳才收回术法。

湛殊镜登上山亭,看着月色下明眸皓齿的少女,再次觉得她半点也不像个御灵师。

谁家的御灵师修行这样勤奋?还专门修习禁术。

他记得少时在学宫学艺时,因着自己脾气暴躁,人缘非常不好。

有段时间却许多人往他身边凑。

这些人送奇书、送丹药,张口闭口便是:“湛公子你家妹妹喜欢什么?”

“近来得了一本棋谱,能带给你妹妹吗?”

“山主有没有说,打算什么时候给湛小姐定亲?”

湛殊镜一度想将这些人连带湛云葳全部掐死,滚远些,他娘是青阳宗掌门,就他一个孩子,他才没有妹妹!

后来这些人因为得知湛云葳修习控灵术,总算安分不少。

仙门王朝大战之前,湛殊镜和湛云葳关系一度不好。

他觉得她是个气死人的麻烦精,湛云葳看他是无理取闹的白眼狼。

但似乎自那次牢里相见,湛云葳对他莫名温和了不少,湛殊镜却仍旧不知如何与她相处。

湛云葳问:“你怎么来了?”

湛殊镜这几日心情起起伏伏,堪称大喜大悲。得知湛云葳要去退婚的时候,他觉得她总算有点眼光了。

裴玉京有什么好喜欢的,修习一个不讨喜的无情道,蓬莱的老头们讨人厌,他那个娘更是一肚子坏水。

虽然他不想承认裴玉京长得确实不错,实力没话说,但湛殊镜还是觉得谁嫁给他谁倒霉。

湛殊镜这几日在暗中了解意缠绵是什么,得知以后险些气晕过去。

但她能完好地回来,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比起性命,旁的确实微不足道。

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顶多就是被那疯狗咬了一口,想想觉得晦气而已。

对上湛云葳的目光,湛殊镜说:“睡不着走走,往年这一日,本来也是仙门诛杀邪祟的日子。”

所有人弟子都会忙上一整夜,不让邪祟逃到人间祸害凡人。

他这样一说,湛云葳心想,今年没了仙门插手,诛杀邪祟的任务,全在彻天府身上了。

只有今日,天下人惟愿他们尽心尽力,个个平安。

她不免想到自己给越大人做的香囊,希望能派上用场。

湛殊镜也想起什么,眯了眯眼:“你那镜子借我一用。”

“你想做什么?”

湛殊镜说:“看看灵域中的情况,今夜到底是中元节。”

湛云葳便将镜子递给他。

洞世之镜一晃,湛云葳也凑过去看,一开始她以为兄长要看长玡山下昔日的百姓。

结果画面渐渐清晰以后,一个戴着鬼面獠牙面具,墨袍银纹的男子出现在镜面里。

“……”她几乎要气笑了,湛殊境其实就是想看越之恒今晚死没死?

镜中,二十四枚冰凌从漫天黑气中穿行而过,所到之处,邪祟惨叫消散。

最后冰凌汇聚到那玄衣男子手中,形成一条冰蓝色的鞭子。

他身上沾了邪祟血迹的地方,显得十分黯淡。

如今已是二更,想必越之恒已经杀了不少邪祟。待到那鞭子再次挥出,他突然捂住胸口,动作顿了顿。

湛云葳看得眉头一蹙。

湛殊境扬了扬眉,看来王朝的灵帝也没将这狗贼当人看,裴玉京都还养着伤呢,越之恒却依旧得带着他的人行走在灵域的暗夜中。

也不知越之恒是不是感觉到有人的视线窥伺,突然抬起头来。

这一瞬,近乎精准锐利地对上湛云葳的视线。

他明明带着面具,看不清神色,只能看见露在面具外那双如淡墨色的眸,却莫名令人心里一跳。

湛云葳反手盖住洞世之镜,打断了湛殊境的术法,她有些懊恼,不由瞪了眼湛殊境。

叫他乱看!

洞世之镜本就不该用来窥视任何人,若是越之恒真的意识到了什么,她几乎尴尬得想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越之恒会怎么想?

王朝这头,方淮气喘吁吁追上来:“没事吧越兄?”

越之恒收回视线,淡声道:“没事。”

“你方才在看什么?”

越之恒垂眸,收起鞭子,没有吭声,意外有些出神。

方淮看他的样子,也学着他的样子看了眼那虚空,除了邪祟散去的余烬,什么都看不见。

因着越之恒戴着面具,方淮也看不出他是个什么心情。他累得够呛,纵然今晚把方家能叫上的人都带来帮忙了,也颇有种无暇顾及的感觉。

这彻天府掌司,还真不是常人能干的活。

一直坚持到天明,一行人才有惊无险地回去。

这一晚,折了八名彻天府卫。

哑女迎上来,果然发现越之恒伤口崩裂了,她心疼不已,眼泪都快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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