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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行溪还在为“王临是不是觊觎我家萤萤”这个问题而担忧不已, 长孙质已经有些担心起了王临:“这?孩子那么小,不会有什么事吧?”

卢照雪听话?听音:“应该没事。今日听王临说,好像开点药膏就好了。”

卢行溪撇了撇嘴:“到底治标不治本, 有那么个阿爹在, 就算这?次伤好了,下次还来。”

除非王将军转了性子,重?新省视自己对待儿子的方式。

卢照雪一拍手掌:“阿爹这?话?就说对了!阿临的爹爹还真要悔改了!”

卢行溪:???

就王铮那臭脾气、死性不改的样?子, 他能悔改?卢行溪很难相信。

“是真的。我听阿临说了,现在全家人都?不理他阿爹, 除非他阿爹取得他的原谅。”卢照雪掌握了一手情?报, 还是当事人提供的。

卢行溪以手支颐:“王铮居然没有硬来?”

长孙质笑出声:“他还敢硬来?头上?又要长个犄角了。”哪有人硬逼对方原谅的啊。

卢行溪也展颜:“是了。一物克一物。”有王老将军做主?,到底是不一样?的。

“今儿王将军还来接阿临下学?呢。”卢照雪想起这?事就觉得可乐, 一方面替阿临开心,“追子火葬场”总算是有点进展了,另一方面也觉得, 王将军都?能对儿子转变态度, 没准到时候大家的坏爹都?能有这?样?的进步呢。王将军又不是特例。到时候会有更多?的“王将军”哒。

卢行溪也乐了:“他真是上?心了。”之前可是连家长会都?不去的。

他本来也是每日都?要去接萤萤的, 但?是萤萤入学?一个月后就不用他日日接送了, 说阿爹公务繁忙,有时候难免忙不开, 为她就是因私忘公了,这?样?不好。卢行溪没想到她一个小娃娃比自己这?个朝廷官员还有觉悟, 也点了头:萤萤没有不乐意就好。

不过此时见?萤萤说起王临父子的事, 就忍不住道:“萤萤,要不以后还是阿爹接你下学??”

卢照雪那么聪明, 当然知道他是结合了今日自己所说的事了,就摇头道:“阿爹, 不必了。我并不羡慕他。有时候我也有自己的安排哪。”比如他们长安六侠有活动?呀,又或者?别的什么事,耽误了阿爹的正事就不好了。

卢行溪只能作罢。反正家中总会有可靠之人去接的,萤萤大了,也有自己的需求了。

更让卢行溪警惕的是她对王临的态度。于是,他假作漫不经心地试探:“萤萤,你和王临关系如何呀。”

长孙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给他:郎君又来了。真是没救了。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真是太龌龊了。

“阿临也是我的好友呀。”

卢照雪一向是个公私分明的孩子,尽管之前王临的阿爹欺负她阿爹,官场霸凌她阿爹,但?是她分得清,王将军是王将军,阿临是阿临,根本就是两码事嘛。而且阿临也对他阿爹干的这?事很是不齿。这?件事并没有影响到他们小孩子之间的友情?。

卢行溪没理会妻子的白?眼,而是继续问:“那阿翡呢?也是你的好友,你和谁更要好些?”

如果徐翡此时也在场,恐怕就要竖起耳朵来了。

卢照雪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心里忖度了一下,“阿翡是我的知己好友,我们有共同的爱好,好比房玄龄和杜如晦一样?,很是合得来。阿临又是另一种合得来了,他就像我异父异母的兄弟,性情?和我尤其相像。”

卢行溪听了,心里有些怪不是滋味地。这?么说,在萤萤眼里,还是徐翡更重?要些?

卢照雪不明白?了:“阿爹,你何必追问这?么多?呢,人与人之间有很多?种和契,我也不止一个朋友。不是阿爹你说的么,要学?李太白?一样?知交遍天下,我多?交些朋友,难道您不乐意?”

她始终记得小时候阿娘讲过的故事,如果她有一袋苹果,分享给不同的朋友,可能就会收获葡萄、栗子、李子、西瓜,这?样?大家都?有不同的水果吃啦。阿娘想教她的品质是分享,她从中品出了交友的快乐。

女儿眼神澄澈,好像一汪秋水,看得卢行溪有些羞惭。他不禁反省起来:是我太执拗了,也是我太龌龊了,分明还是孩子呢。萤萤哪里有哪些情?感呢。

“我当然乐意。我们萤萤有那么多?好友,就有很多?份快乐。”卢行溪赶紧亡羊补牢。

长孙质也微笑着:“你阿爹说得没错。我们萤萤讨人喜欢,也喜欢他人,这?样?就有很多?朋友。”

单单“讨人喜欢”不行,仿佛一辈子只是作为别人眼中的客体存在,没有独立的意义,容易变成不懂得拒绝的讨好型人格。只是“喜欢他人”也不行,只知道投射感情?出去,却无法回收感情?回来。

她的萤萤就很好,是一个很温暖的孩子呀!有时候长孙质看着她,都?会觉得“卢德卢能”,竟有这?么好的闺女。

夜晚长孙质挑灯夜战,近来又得了一批吐蕃那边的文书,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是?她虽然不能决策,但?能利用自己所学?、利用自己的语言天赋,为朝廷诸公议事增加一点“知己知彼”。

卢行溪特意做了一碗云吞,给她送了来。

长孙质短暂地放下书,揭开碗盖一看,见?是她最爱的虾仁馅,不由就笑了。“郎君有心了。”

卢行溪被这?么一夸,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见?他左顾右盼,一会儿作势捏捏书架上?的书,一会儿又看看窗边的花盆。

多?年夫妻,长孙质岂能看不出他的心思,此时便?有些懂了:郎君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联系今日发生之事,想必是郎君当时对着人家王临和萤萤交往一事计较起来,这?会子时移事迁,就觉得不好意思了。

看来当时自己的那个白?眼还是给到位了。

“好了,知道你在乎萤萤。”长孙质心想,大概天底下所有的爱女狂魔都?是如此心态吧。她忍不住反省起来,“难不成我还没有你在乎萤萤?”

从来只听说父亲讨厌女婿,几乎很少听说母亲讨厌女婿的。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一套潜移默化的驯化了,因为母亲知道为人媳妇的艰辛,因此刻意对女婿好些,只盼着他能好好对待自己精心养大的闺女。

卢行溪一听这?话?,就知道妻子心里在钻牛角尖了。他摸摸妻子的头发,眼里坠着温柔:“怎么会呢?你是天底下最爱萤萤的人。”

长孙质心下一暖,打趣道:“这?时候你倒不和我争了?”以郎君的性格,可是最喜欢标榜他们父女情?深的,说不定还暗戳戳希望萤萤心里最爱的他这?个阿爹呢。

卢行溪正了脸色:“是你怀胎十月生下萤萤,也是你在她来到世间最早的一两年里陪伴最多?,你们是天生最亲密的关系,我哪里有资格去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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