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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君王勃然变色, 不少人都吓破了胆。那些投机派自不必说,本就是为了顺君王之意才出言附和的,谁知道君王这话音, 似乎还要回护长孙皇后?

他?们?自是可以退缩, 但本就是主谋的世家诸人自是不能后退一步。

如今房相不在(官家一来就说了房相着凉现在正在太医院治病),崔躬只能自己上了。“官家,微臣等并非信口雌黄。都察院办事想来讲究有理有据, 微臣有证人可以证明,他?们?在军营中见过皇后?娘娘。”

武安侯顿感不妙, 他?终于忍不住站出来道:“皇后娘娘与微臣是一母同胞, 更?是同日出生,本就生的十分之像。也不知道崔大人是何居心, 他?所说的证人见到的,只怕是微臣吧。”

崔躬冷冷道:“侯爷与娘娘就算再像,只怕仍有区别吧。是男是女, 莫非认不出来?”

就有机灵的臣子提出:“官家, 既然如此, 不如让娘娘出来与这些证人对质吧, 也好还娘娘一个清白。”

武安侯心?里愤愤:说得好听!明明想要将我妹妹踩死?,还要假做好人。

“对质?”秦严慢慢温和起来, 他?似是思虑了片刻,“来人, 去后?宫将皇后?请出来。”

崔躬等人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那些退后?的投机派更?觉得懊悔, 早知道官家其?实是想顺水推舟治罪皇后?娘娘的,他?们?刚才就不退后?了啊!想想也是, 长?孙皇后?一向性情强势,又有强大的母族, 比起当初的武后?家世还要强上许多,官家肯定?夫纲不振啊,此前官家仰仗武安侯府,现在风水轮流转,不用的时候自然是一脚踢开?。咳咳,这不叫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官家此举分明是不为情爱所惑,意志坚定?啊!

长?孙令果然不久后?就到了,她立在武安侯身侧,一脸镇定?地看向群臣。群臣皆不敢直视其?锋芒。

用长?孙质的话来说,她阿姐长?了一张国泰民安脸,一出场就气场十足的。现在她这样看一圈众人,众人还得不情不愿的给她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长?孙令轻笑道:“诸位不是请我来对质么?请吧。”

崔躬见她不到黄河心?不死?,扬了扬手,便有几个军士打扮之人入了太极殿。

武安侯瞳孔微微一缩,还真是他?们?武安军的人。

那几人果然指认起来,表示当时见到的正?是皇后?娘娘,绝非武安侯。

长?孙令:“你说在军营中见到我,那我任何职?”

那士兵已经抢答起来:“你是武安侯!你冒充哥哥武安侯的身份!”

崔躬心?下不妙。他?之前可不是这么交代的。他?们?的传言只是说皇后?混入军营,却不敢把皇后?取代了武安侯这事捅出来。毕竟当年?武安侯的功劳太大,带兵打退羌族的名声放在谁头上那都是国家的英雄,他?们?怕会因此有人替皇后?说话。

此话一说,众人果然哗然。尤其?是那些不明内情的人,原来皇后?娘娘冒充了武安侯的身份带兵打仗?!他?们?原本以为只是皇后?混入军营看热闹,或是别的一些什么原因,谁知道,居然是这样的情况!

长?孙令似乎有些慌神了,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这在不少人看来就是心?虚默认的意思。

秦严也严肃起来,看向那说话的士兵:“你确定?么?”

这下不止是原来的那个士兵了,就连其?他?士兵也争先恐后?道:“就是她!她和侯爷长?得虽然像,但我们?看得出来!”“打赤野之战的绝对是皇后?娘娘,而不是侯爷本人。”

长?孙令微微勾起了嘴角。

卢行溪也在无人处弯了弯唇角。

驸马都尉见人证都这么肯定?了,他?又支棱起来了:“娘娘,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崔躬见事已至此,压力都在长?孙家那边,官家虽然态度不明,但今日必要锤死?长?孙家了,也站出来道:“不仅有人证,而且微臣发现,皇后?娘娘有过几次生病的时候,没?有人见过她。最近的一次就是今年?亲蚕礼之前,娘娘生病,居然连皇长?子和大公主?两位殿下都没?有见过母亲。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的母后?已经离宫了。”

又是一个铁证!

长?孙令只怕是无法反驳吧。

“这是微臣所列的时间对照图,娘娘几次没?有出现在宫中,都是武安侯也不在长?安的时候,具体?做了什么事情,官家一看便知。”

崔躬呈了上去。

秦严看了看,皱了眉头,让朱银传下去给其?他?朝臣也都看看。于是大家都看到了这副时间的重合度极高,可以说,种种证据都指向了,娘娘一不在宫中,就是冒充武安侯去了。

崔躬看向长?孙令:“娘娘还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他?神色谦卑,却不难看出眉间几分志在必得。

长?孙令如他?所愿的给了他?反应:“是我,又如何?”

嗬!

她承认了!她竟然敢承认!她怎么敢承认!

这可是死?罪啊!

重点根本就不在于他?们?兄妹之间到底犯了什么蠢,武安侯被妹妹下了什么降头,忽然愿意把身份“借”给妹妹,而在于将令。是的,统帅三军的将令是给武安侯长?孙昭的,哪怕是他?亲妹妹长?孙令也根本没?有资格染指。

严格说起来,他?们?兄妹俩这是合伙欺君,再加上他?们?武将的身份,整件事变得更?加可怕。平日里与武安侯府亲善的臣子都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指,替他?们?紧张起来:这可是死?罪啊,武安侯和皇后?如何脱身?

哎,娘娘怎么就承认了呢!若是咬死?不认,又能如何。

长?孙令心?道,当然要认,她就是她,总有那么一天的。虽然来的仓促,但危机同时也是机遇,如果能把握好这个机会,她就能趁势从这件事中翻身出来,不再被皇后?这个身份给束缚住。

与其?左右隐瞒,抵死?不认,还不如干脆揭开?来算了!

她承认她性子里是有几分赌性在的。

御史步步紧逼:“娘娘既然承认,何不自己辞去皇后?之位?皇后?本是母仪天下之人,娘娘出入军营,又做出这等事来,强取武安侯将令,实在不配皇后?之位。”

“娘娘此事若是传到民间,岂不是物议纷纷?过段时间几国使节就来长?安了,到时候我大周岂不贻笑大方,失了大国风范?”

“娘娘不以为耻,竟还反以为荣?微臣观娘娘并无丝毫反省之意,反而很是自得。”

接下来,长?孙令简直舌战群儒。

“耻辱?怎么,知道打赢胜仗、驱逐羌族的元帅是女子,很耻辱么?”她清冷的声音传遍殿内,明明音量不大,却仿佛利剑出鞘似的,震醒了不少人的心?弦。

“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耻辱么?边境外族入侵如入无人之境,大周子民屡屡被掠夺,作为他?们?的粮食储备,那才是耻辱!”

“打不赢仗,就将国土、财宝和女子送出,那才是耻辱!”

“祖宗疆土,当以死?守,不可尺寸与人。”长?孙令眼神锋利地看向诸位朝臣,“就算我用了武安侯的身份打仗,那我又有何错!”

不愧是昔日被称为女诸葛的闺秀,谁知道她不仅博闻强识,还能打胜仗啊!她所说的字字句句,都如离弦的箭一样刺入了朝臣的内心?。难道长?孙皇后?说的有错么?她哪句话说错了?

什么才是真正?的耻辱?

卢行溪立刻站出来附和:“微臣以为娘娘无错,反而还大有功于朝廷。”

徐子恺亦道:“皇后?娘娘所行之事,皆是为了朝廷,绝无半分私心?,微臣钦佩不已。”

紧接着,小?半数朝臣都站出来表示娘娘无错。

但一些人仍是不肯认输,尤其?是一些老学究、迂腐了大半辈子的人,“皇后?娘娘取得的结果固然是好的。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难道为了结果,就可以不守规矩?堂堂一国皇后?,混宿军营,岂有体?统?”

甚至有人直接道:“军营重地,同吃同住是常情,可皇后?娘娘也如此,恐怕有失贞洁——”

他?还未说完,就被一个不明物体?砸中了脑袋,鲜红的血流淌下来,滴落在地。

朝臣们?皆惊诧地看向御座。

只见那君王微微一笑,“呀,失手了。周大人,可真不好意思。”原来他?手心?里一直转着一个私印,刚刚脱手而去。

不愧是昔年?投壶第一的人,现在都快三十岁了,依然准头那么好呢。

等等,官家的意思他?们?听明白了,别的可以说,贞洁一事不许说,谁说谁死?。那位被砸中的大人已经颤颤巍巍跪到了一旁:“微臣无事。”

长?孙令冷笑一声,“将士一心?,才是取胜之道。我在外行军时,吃的一样拉嗓子的米糊和冷饼,睡的一样是山洞草席。大人指责我同吃同睡,贞洁不保,那你的意思是,所有打仗的将军们?,他?们?都和士兵同吃同睡,睡一个被窝了?”

在场的将军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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