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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苔觉得,懋王的手滚烫,烫得惊人。

以至于后来他终于把手撤走时,她的手上还残留着他的热度。

她便有些恍惚,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他是一个男人,二十五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尽管她只有新婚之夜的经历,但嫁之前,她好歹被嬷嬷教导过一些,知道男人会有一些秉性。

现在的他,失去了一年多的记忆,也就不知道两个人之间洞房的种种。

他被自己骗了,以为自己是他牵挂着的人,自己的温言软语又让他信以为真,也许就此陷入了一种他自己都分不清楚的迷雾中。

从叶青蕊的意思中可以知道,懋王是恋慕着叶青蕊的,哪怕叶青蕊后来嫁给了聂荫槐,他也惦记着叶青蕊。

乌苔想着,这可能是一种错觉,把他心底对叶青蕊的感觉嫁接到了自己身上吧。

而就在这种错觉中,他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了渴望。

至于为什么他并不会有进一步,因为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和他的洞房,对他来说,他们之间从未经历过,他可能并不能轻易迈出那一步。

想明白这些的乌苔,心里涌出一种荒谬感。

她已经做了几天的戏,大概能摸清楚懋王的脉络了。

她也开始觉得,其实懋王并不那么可怕,最要紧的是捏住他的七寸,只要他不想起过去的一些,自己就可以一直牵着他的鼻子走。

这么想着的时候,肩舆已经抵达皇宫南边的延瑞门。

寻常官员的肩舆自然是不能进入宫中的,不过几位皇子并一些位高权重的官员会被特别应允,持有仪卫司廨发放的牒牌,懋王的肩舆抵达宫门时,只略停顿了,便继续前行。

这时候,天已经放晴了,日头也露出了头,秋日雨后的太阳并不烈,不过温温软软那么一照,原本郁郁的秋意便如晨间的雾一般消散了,巍峨殿宇清晰起来,雕梁画柱也变得明艳了。拱斗飞檐间还有掠过的白鸽,发出悠长的哨声。

云安城里喜养鸽子,皇太后更是养鸽子的行家,这个时候能在宫里掠过的,那必然是皇太后的鸽子了。

懋王:“皇祖母必是在左二银门的灵寿台了,我先送你过去。”

乌苔知道他要面见皇上,便微低头:“是,殿下。”

懋王看她那么微微垂首,钗上的珍珠便轻垂在她额间,倒是衬得那肌肤仿佛蒙上一层莹润的淡粉。

他低声道:“你往日也养过鸽子?”

乌苔多少有些意外:“殿下竟知道这个?是养过,以前国公府的别苑里很有一些鸽子,会和姐妹们一起去逗着玩儿。”

懋王:“那你应该和皇祖母有话说了。”

乌苔抿唇笑了:“嗯。”

一时懋王便携乌苔过去灵寿台,果然那边早已经挂起了遮帷,又有几十个华衣锦服的宫娥随侍着,这必是皇太后临驾了。

众宫娥见了懋王乌苔,先去回禀,很快便被传唤上了灵寿台。

皇太后手里端着折枝花卉纹金钵,笑着在那里逗鸽子呢,看到懋王乌苔过来,自是高兴,放下了金钵,让懋王近前,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才笑着道:“今儿个看着倒是精神了,回头还是让孙起芳过过脉,到底磕的是脑袋,别落下什么病根。”

懋王低首,恭声道:“孙儿已经大好,就不劳烦孙大人了。”

皇太后:“你啊,多大人了,怎么跟个孩子,你说好就好了?还是得孙大人过过脉,看病这种事上,可不能由着自个儿性子!”

乌苔从旁柔顺地低头听着,心里却想,她是听说过一些皇太后的传闻,知道这位皇太后可是有雷霆手段的,但便是这样一位皇太后,也可以是一位寻常的老祖母,满心里惦记着孙子,孙子不听话,她还是忍不住多絮叨几句吧。

皇太后嘱咐了一番后,懋王也就过去面见皇上了,乌苔自然留下陪着皇太后说话,乌苔知道一些鸽子经,就特意说起来养鸽子的门道。

这可是投了皇太后的缘法,兴致起来了,便开始讲她鸽子如何好,从当时怎么挑人养鸽子,怎么训鸽子,鸽子怎么飞翔怎么着陆,这话自然是源源不断的。

后来皇太后还特意推荐给乌苔:“你瞧我身边那几个,全都是养鸽子的行家,等回头你要是养,我挑两个给你,专给你训鸽子。”

乌苔自然先笑着谢恩了,因又说起府里的安置,皇太后便记起来了,叹道:“澜儿经了这一遭,性子倒是看着变好了,哀家以前多说几句什么,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不耐烦着呢,哀家都看在眼里,现在倒好,虽还是不喜,但也忍着了。”

乌苔其实心里也这么想的:“孙媳也觉得,殿下性子比以前好了。”

皇太后:“要是经一场事,脾气能变好,倒是因祸得福了,说起来,他小时候其实性子讨喜得很,你说现在长大了,怎么就成这样了。”

乌苔却是想不出懋王小时候能是什么样,便道:“妾身只知道殿下年幼时便才华惊云安,倒是不知道那时候他是什么性子。”

皇太后便笑了:“倒是讨喜的一孩子,就是越大那性子越寡,到了如今,竟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主儿。”

说到这里,皇太后笑拉着乌苔的手:“说起来,倒是多亏了你,自打澜儿成亲后,他这性子其实就比之前好多了。”

乌苔听着这话,心虚得很,不过也只能笑着谦虚几句罢了。

一时又说起懋王的身体来,皇太后忧心:“昨日特特地过来,说是要支取炭火,还说如今天寒,我听着,那必是这次伤了身体,偌大一男儿,这个季节就怕冷了,还是得好好养着,哀家这里有一些上等的补方,你拿了去,按照方子给澜儿炖了,也好给他补补。”

乌苔就更心虚了,心想他的手那么烫,哪里是气血虚的样子呢,这炭火是为她要的。

但是她自然也不敢说,只能虚应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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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皇太后说了一会儿话,便下了灵寿台,过去了福寿宫,过去时,皇上也来了,陪着皇上过来的是睿王和懋王。

睿王是皇二子,是皇后的嫡子,封在了宁州,却因为体虚,一直不曾前去就藩,皇上宠他,便给他在云安城开了府,养在云安城。

两位亲王陪着皇上过来,都给皇太后请安了,皇后这时候也来了,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用了午膳。

只是这午膳气氛,却是说不上多好,其间睿王还问起来丹阳陵寝一事,问懋王查得怎么样了,懋王随意敷衍了几句,睿王却又提起璇玑教来,他直言不讳:“这次三皇弟遇刺,只怕又是璇玑教从中作梗!”

皇太后淡声问:“不是前两年就已经给各官府下了令,严查璇玑教,怎么又是璇玑教?”

皇后听了,叹道:“外面的事,谁知道呢,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吧。”

睿王:“两年之内,三皇弟已经三次遇刺,三次遇刺璇玑教都脱不了干系,儿臣担心三皇弟安危,也不懂这璇玑教何以特特针对三皇弟,所以想着,三皇弟是不是拿住了璇玑教什么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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