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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磬闷闷地站在湖边,想起刚才那萧湛初,自是觉得没意思极了。

偏生手腕上又火辣辣地疼着,这疼难免让她想起上辈子,那血从鼻子里落下,浸在雪白的料子上,一时眼圈又红了。

爹娘哥哥都那么疼爱自己,自己年纪轻轻没了,他们说不得找上萧湛初,萧湛初那人也不是好相与的,还不知道最后怎么了结。

那个时候圣人龙体欠安,她隐约听萧湛初提起过几句,从那几句里,她猜着皇上可能是要立他为太子,反正有那么个意思。

自己爹娘如果对上萧湛初,只怕是要吃亏,将来萧湛初真得登上那个位置,可别秋后算账。

她想到这个,轻叹了口气,只盼着他念及和自己昔日那点夫妻情分,别和自己爹娘计较吧。

想着间,小惠儿回来了,因为跑得急,小脸泛着红,额头上也是汗,见了顾玉磬无奈地咬着唇道“姑娘,这附近竟连个如厕之处都没有,我跑了老远,最后只能在那边银杏树后——”

顾玉磬听着,赶紧摆手“罢了,没人看到就行了。”

她可不想听小惠儿详细地描述她都干了什么不雅的事,实在是丢人现眼。

小惠儿却惊叫一声“姑娘,你鞋子这是怎么了?”

顾玉磬低头看,她脚上穿着的是月白撒花蝴蝶攒珠绣鞋,簇新的料子,花样别致,如今却已经湿了,且鞋面上沾了泥。

想必是刚才险些落水,一脚踩在了湿滑之处。

“你不要声张,裙子落下来遮着就是了,咱们是来做客的,还是别在人家家里换鞋子了。”

其实既是来做客,为预防万一,鞋袜衣裙还是要配一套备着的,免得自家贵女有不时之需,不过顾玉磬不知为何,就是不想嫂嫂知道,一旦知道了,难免问起,说不得还得提起自己遇到萧湛初的事,又是横生许多枝节。

“可是,姑娘,你若是着凉了,那怎么好?”

顾玉磬这身子,可是个娇的,用她嫂子的话说就是易感,每逢春秋换季,或者打喷嚏,或者着凉体虚,这都是有的,至于被人家攥一把手腕就一片红印子,那更是再寻常不过。

顾玉磬想起那红印子,瞪了小惠儿一眼“那也不能说,反正等下见了嫂嫂,什么都不许说,说了就让你当粗使丫鬟!”

小惠儿无奈了,只好噤声,不过回去的路上,还是跟在顾玉磬身后小声嘀咕着“动不动就要我当粗使丫鬟,都说了八百遍了,我都听腻了……”

走在前面的顾玉磬听到这话,险些笑出声。

是了,后来小惠儿陪嫁后,她也动不动威胁她让她去当促使丫鬟,说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过后来,其它丫鬟来来去去,该嫁人的嫁了,唯独她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当时还想过让萧湛初把小惠儿收房留住,小惠儿却不想,她想一直伺候在顾玉磬身边,以后年纪大了当嬷嬷给顾玉磬照料孩子,还说一旦当了通房,那就感觉不太对劲了。

不过想想,其实就算小惠儿愿意,萧湛初也不肯,他这个人高傲得很,目无下尘,他就看不上她的丫鬟。

小惠儿见顾玉磬笑了,便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说着悄悄话“姑娘,我刚过来,你猜我看到谁了?”

顾玉磬心里一跳“谁?”

小惠儿神秘兮兮地笑“我竟然看到九殿下了。”

顾玉磬一脸淡定“那也正常,嘉云长公主是九殿下的大姑姑,人家过来祝寿,不是理所应当的嘛。”

小惠儿“那倒是,不过我就是纳闷,他怎么那么沉着一张脸呢,倒好像谁得罪了他,我当时看到,吓得躲一边,幸好他没看到我,不然真是怕怕的。”

顾玉磬心虚了,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道“就是一小孩子罢了,出身好,又早早立下战功,自是有些臭脾气。”

小惠儿惊讶地看着顾玉磬“姑娘,你怎么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那可是九皇子!”

顾玉磬顿时收声。

是了,出身帝王之家,他是血脉尊贵的皇家第九子,文韬武略,龙章凤姿,几乎拥有了世人对一位皇子所有的期许,这样的他,是注定站在九霄之上俯瞰众生,清贵骄矜,这在他来说太过理所当然。

自己说他臭脾气,确实大逆不道了。

顾玉磬抿唇,过了一会,才不太情愿地道“刚才的话,就当我说错了吧。”

小惠儿无奈,低声道“反正姑娘可不能乱说话,若是让外人听到,别说别的,就是那些姑娘,怕不是要恨死姑娘。”

顾玉磬明白,小惠儿说的那些姑娘,自然是恋慕萧湛初的那些人了。

十八岁的萧湛初,不知道是燕京城多少闺中女子的梦里人。

顾玉磬想到这里,笑了下,便没再说什么了。

一时主仆两人已经到了前面碧月轩的小卷棚前,正值秋日菊花盛开时,这个时候,无论去谁家,总是要摆一些菊花应景,且要那稀罕品种,姿态优美的,那才显得主人家的富贵。

嘉云公主府上自是也不例外,足足摆了几十盆,高的约莫七八尺,品种繁多,有大红袍、紫袍金带、黄粉西、醉杨妃等,惹得一群姑娘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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