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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磬享受着自己嫂子的服侍,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那软糯的上等稀粥,却是想起自己二哥的事,便随口问道:“大嫂,我二哥的调令下了吗?”

谭思文笑着看了一眼旁边的萧湛初:“下了,你二哥中秋前就能回来燕京城,到时候距离过去中军大营还能有几天空闲,可以一起过中秋了。”

顾玉磬顿时笑了:“太好了,有好久没见过他了,我想他了。”

谭思文便注意到,当自己小姑子说这话的时候,旁边的那位九殿下,眸底泛起一丝酸意。

当下不由好笑,到底是年轻,又是新成的夫妻,正捧在心尖上喜欢着,那真是什么醋都能吃。

这粥又喂了一口,她才故做想起一桩事来,匆忙告辞了。

她这里刚走,萧湛初忙拿过来那碗粥,替代了谭思文的位置,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给顾玉磬吃。

吃差不多时,顾玉磬感觉自己唇上好像沾了一点米粒,正要用舌头去舔,谁知道萧湛初却俯首下来。

顾玉磬楞了下,没反应过来,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伸了舌来舔自己的唇,竟是轻轻舔干净了。

像是羽毛拂过唇,痒痒的。

顾玉磬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她低声嗔怪:“让别人看到笑话!”

萧湛初:“哪有人看。”

顾玉磬睫毛掀起,慢吞吞地道:“万一传了病气给你呢。”

萧湛初:“若是真过了病气给我也好。”

顾玉磬软软地瞪他:“瞎说什么呢!”

他身份尊贵,若是自己过了病气给他,只怕是她这皇子妃先受责怪了。

萧湛初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却是仿佛不经意地问道:“对了,刚才大嫂说,你小时候落水,才留了病根,到底怎么回事?”

顾玉磬嘟嘟着嘴:“哪记得这个,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萧湛初移开眸光,去看锦被上的暗纹提花:“便是小,听大嫂意思也有六七岁了,也该记事了。”

他记事比寻常孩子要早很多,两岁多的一些事还有印象,三四岁发生的,但凡重要的,都记得。

但他的感觉里,一般孩子,便是不如他,最晚五岁总应该记事了吧。

顾玉磬蹙眉想了想,之后道:“不知道啊,也是以前听我娘说的,说我落了水,大病了一场,差点没了小命,估计是烧糊涂了吧,当时怎么落水的,甚至落水前的事,都不太记得了。”

她模糊中只记得,好像有个小男孩,挺可怜的,大冷天穿得单薄,瘦弱得很,只一双墨黑发亮的眼睛看着自己,但是再多,却实在不记得了。

后来也曾经在府里暗暗注意过,看看是哪个仆从的孩子,只是从未找到过,后来她和嬷嬷私底下打听起,嬷嬷只说她是做梦,她也就想着自己估计是烧糊涂做梦了。

萧湛初听闻,垂着眼睛,低声问道:“当时病得很重?”

顾玉磬病着,精神也不太好,并没注意到他状若不经意的声音中那丝颤音。

她点头:“应该是吧,反正从那就落下病根,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比寻常人身子骨弱一下罢了,我大嫂说,也是从那时候,家里父母哥哥都太宠着我,生怕我出了什么事,其实能有什么事呢,我这辈子最大的灾也就是那次落水了。”

萧湛初静默了好久,终于抬起手来,修长而有力的手以极轻的力道摩挲过她的脸颊。

那脸上还泛着些许潮红,那么剔透白净的肌肤有了这潮红,便仿佛才爬上枝头的三月桃花一般,娇艳欲滴引人采撷。

若是往日,萧湛初必是忍不住想咬一口,如今却只剩下怜惜。

小时候的事,她全然不记得了,以前心里不是没有暗怪过她。

他一直记得两个人在树底下拉勾勾时许下的诺言,他披荆斩棘,踏着深宫染血的台阶,走出那阴暗荒芜的角落,走到了太阳底下,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她面前,她却不认得自己,用陌生畏惧的眼神看自己。

她还和别人订了亲。

当时自己心里自是怨怪。

可她因为那次的坠水病了,差点丢了性命,由此忘记了之前的事,他心里哪还有怨怪,只剩下心疼和歉疚了。

他将额抵在她的额上,哑声道:“对,你这辈子最大的灾,就是那次落水了。”

所以以后,一定要无痛无灾,健康安稳地陪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