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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想着,爹娘总会消气,消气了再慢慢做计较。

如果这个时候非要如何,惹恼了爹娘,只怕是她和霍筠青永远不可能了。

无论怎么样,孩子都生了,他们总会消气吧。

而接下来几日,便是赵迎峰登基为帝时候了,这新皇登基为帝,信德帝禅位之后被封为太上皇,自然是流程繁琐,礼仪众多,这其中难免不能缺了霍筠青。

琪雅公主不管这大昭皇帝更迭礼仪,说不得什么,不过暗地里对信德帝可是没少挖苦嘲讽,弄得信德帝一直几天没好脸色。

香妩和新帝赵迎峰没法,如今两个人新身份,新关系,彼此开始还有些尴尬,后来一起想着劝这公主娘消消气,劝皇帝爹别多想,慢慢地竟然生出一种果然是亲兄妹感觉来,倒是比最初自在许多。

至于霍筠青,在两个人之间身份太尴尬,彼此都有志一同地不提。

似乎调停一下大家这尴尬紧张关系,也只有小娃儿雅达了。

小孩儿童言无忌,知道这是自己舅舅,这是自己外公,自是高兴,小嘴儿甜,叫起来让人心里喜欢,再加上孩子聪明,实在是惹人疼爱。

赵迎峰看着这像极了自己养父孩子,自有一番感慨,颇为疼惜,至于信德帝,他却觉得“这孩子像安定国公吗?不像吧,这孩子其实像极了朕”。

他自己觉得像,那就像吧,反正没人和他理论。

于是在琪雅公主那里被各种仇视嘲讽信德帝,终于在小娃儿雅达这里找到了安慰,他每每搂着雅达,摸着雅达脑袋叹:“人说外甥像舅,你像你舅,你舅是我儿子,像我,你自然是像我,是不是?”

雅达歪着脑袋看信德帝,想说我和你可一点不像,不过想起他刚才被骂得狗血淋头样子,也就同情地说:“是吗,我不知道。”

不戳穿他,这是一个小娃儿最无奈善良了。

信德帝却觉得,大家不反对,那就是真了。

他自然是越发高兴,甚至还抱着雅达,教他认字,结果教了几下后,发现人家早就认识了,人家甚至还直接背出来了。

信德帝更加惊喜不已,觉得自己外孙是有“经天纬地之才”。

也是巧了,这一日,信德帝正在御书房里听雅达背诗,就听得外面太监犹犹豫豫地禀报,说是安定国公过来了。

信德帝略一皱眉,这几天他一直在气头上,哪怕本来想着多年交情,气快要消了,只要琪雅公主那里一拱火,他马上就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原谅霍筠青。

谁知道这个时候却听到雅达小声说:“安定国公爷,这是我爹呀!”

信德帝抬头看过去,只见小奶娃儿蹙着小眉头,黑亮眼中闪着渴望,但是又不太敢说样子。

信德帝心一下子软了,还是对那太监道:“让他进来吧。”

霍筠青进去时候,就发现信德帝臭着一张脸坐在龙椅上,龙椅旁边安置着一舒服小椅子,自己儿子翘着小腿儿坐在那椅子上,人小椅子大,小人儿看样子舒服得紧。

今日不同往时,霍筠青知道自己地位,上前恭敬地拜见了信德帝。

信德帝板着脸:“安定国公,今日可是有事?”

霍筠青便将奏折呈上,却是关于明日新帝登基之事,里面提到了城外火器营布防,认为紧要时刻布置有疏漏,应该严加防控。

信德帝是信霍筠青,这是霍筠青老本行,他想到事情,自然是再无遗漏,又装模作样地问了几句,便应允了。

谈完正事,霍筠青并不走,就站在那里。

雅达一双眼儿看看自己爹,再看看自己外公,他是想和爹说话,但他知道,外公在生自己爹气,自己如果和爹说话,外公肯定更恼了,于是只好忍住。

霍筠青倒是不急不徐,也不怎么看自己儿子。

信德帝揉了揉自己外孙脑袋,叹:“安定国公,朕和你说一桩稀奇事。”

霍筠青:“皇上请讲。”

信德帝:“适才,朕想着教雅达认字,谁知他竟早就对这诗词文章倒背如流,他才多大,竟然有过耳不忘之能,朕实在是惊叹哪!”

说话间,满满骄傲自得。

“是,小公子天纵奇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霍筠青垂着眼,淡声夸,夸得毫无脸红。

信德帝听了这话,微微眯起眸子,笑呵呵地说;“这是朕外孙啊!朕亲外孙,霍爱卿,你有没有觉得,他长得和朕实在是像?”

霍筠青看过去,他看到信德帝发自内心骄傲,好像那儿子是他自己生一样。

全然忘记,那分明是自己儿子,不是他。

霍筠青深吸口气,到底是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