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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就隐约察觉自己拉的人有挣脱的意图,她还以为是夏笑害怕,还出言安慰,顺道握得更紧了。

结果没想到不是夏笑,是季则尘。

怪不得那些刺客对她穷追不舍,原来追的是被她拉住的季则尘。

本是身着雪袍的青年此时已经浑身落魄,却不减矜贵,眉心轻颦似因疼痛难忍。

唐袅衣比他也好不上不少,手臂被擦伤来不及查看自己的情况,见他昏迷不醒,一只短箭洞穿肩胛,雪裳染红。

他不会死了吧?

她眉心一跳,忙去探他的鼻息,见还有气息后才松口气。

确定他还活着,唐袅衣小心翼翼地打量周围。

两人是从山上滚下来的,幸好坡度不陡峭,不然恐怕活命都难。

季则尘昏迷不醒,她亦是手脚虚软,尤其是适才以为他是夏笑,为了救他也不慎撞到了腿,爬起来都尚且艰难。

担心被那些杀手发现便强忍站起身,本是想把季则尘就丢在这里,但想到若是他死了,自己就没有办法完成任务。

最后唐袅衣只好扛起昏迷的季则尘,忍着疼往前寻了个安全的隐蔽之所。

寻了良久,终于寻到一处安全的地方。

她的腿已经不能走了。

初时许是不严重,撑着木棍勉强能一瘸一拐地走路,但带着一个昏迷的季则尘,她沿路摔的几跤,腿便彻底不能走了。

也不知日后会不会就此瘸了。

放下季则尘后,唐袅衣气喘吁吁地趴在大石上喘气,抬头看了眼上空的时辰。

两人逃了很久,也不知海棠林中情况如何。

希望那些人不要再追来了,不然她恐怕完成不了任务,最后一定会死。

唐袅衣垂泪盯着双腿,喉咙哽咽。

季则尘昏迷不久便醒来了,听见哭声,他淡淡地觑了她一眼。

四肢皆蜷缩成一团的少女,鬓鬟凌乱地贴在脸上,娇嫩白皙的脸颊上有不少滚山坡的蹭伤痕。

她似对他有些惧意,怯怯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季则尘收回视线,垂眸觑看身上的血,伸手把短箭生生地拔出来。

噗呲一声,飞溅的血洒在唐袅衣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温度,转瞬渐凉。

她看呆了。

季则尘脸上清冷如雪,连眉心都未曾蹙,在血大肆往流出时扯开衣摆,手法迅速地把肩膀捆住,简单包扎将血止住。

做完这一切后,他的脸色因失血过多彻底透白,清冷的面容越发具有破碎的神性。

季则尘掀眸看向对面一脸呆滞少女,语气煦和地道:“劳驾,扶我一下,须得尽快离开这里。”

他连站起身都困难。

唐袅衣眼睫上还挂着泪珠,闻言茫然地眨眼:“我、我们不可以在这里,等着人来救我们吗?”

季则尘打量周围,平静道:“他们不知何时才会寻来,而且此处不少猛兽出没得踪迹,若入了夜,人还没有寻来,反而会入猛兽的肚子,况且身上的伤口也会吸引嗅觉灵敏的猛兽,不能留在此处。”

山中几乎都有猛兽出没,根本不似话本中所演的那般,躲一夜便好。

现在两人藏的地方,便是某种大型动物的巢穴,而且他还看见了类似人的枯骨。

唐袅衣说完留在这里等人的话后,显然也看见的那具被啃得七零八碎的骨头,吓得不敢在说留在这里。

季则尘凝着她惨白,站起身立在她的面前,平淡问:“还能走吗?”

唐袅衣仰头,见他站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心中一阵感动。

刚才大赵都揭穿了她陷害他,而他现在却似乎没有要将她丢弃在此处的意思,到底是端方的君子男菩萨。

两人落难至此也没有什么好矜持的,唐袅衣知晓他身体敏感,便隔着衣袍扶着季则尘的手臂。

借着他的力气勉强抖着腿站起身,她的声线还隐有些颤抖:“我们走罢。”

季则尘微不可见地轻侧了一下头,目光落在搭在手臂上的手指上。

纤长白嫩,哪怕沾着污秽也不减美感。

察觉他没有动,唐袅衣含疑地转头,恰好见他凝目前方微抬下巴,看似如常般平淡。

不知为何背脊也有些发寒。

唐袅衣压下心中那瞬间的古怪,在地捡着根木棍撑着,勉强跟上他的步伐。

庆幸季则尘看似重伤得很是羸弱,实际还能走路,只有唐袅衣被撞的那只腿无力,撑着木棍与倒也能走。

两人将将行至山下,天边最后的暮色也被山峰吞噬,不大的村子笼罩在蔼蔼黑雾中。

走了这般久,唐袅衣看见庄子后眼眸瞬间亮了,一身的疲倦似都散去了,撑着木棍往下走的步伐都快了不少。

她又累又饿,还很害怕天黑后有猛兽出入,有人居住那便代表有火又有吃的,能解决温饱。

但令她失望的是,走近后才发现原是空村庄,并未人居住的痕迹。

经久未曾住过人的村子,连房屋都是破破烂烂的。

两人趁着天还未完全黑,勉强寻到一间能遮风挡雨的院子。

进院子时唐袅衣的力气彻底虚脱了,季则尘身上中了一箭,血早就将他的衣裳浸透,能坚持走这般久也一样到了极限。

他的眼前逐渐模糊不清,高大的身子蓦然往下压。

唐袅衣承受不住他压来的力道,撑着手中的木棍,往前走了几步蓦然一扑,两人齐齐倒在了地上。

男子的身子太重了,宛如一座巍峨高大的山压了脆弱的花,她险些直接被压得昏过去。

她双眸生晕地倒在地上喘息,待到缓和过来后,用力推压在身上已经昏迷的男人,轻而易举地推开了。

唐袅衣揉着胸口坐起来,转头一看身边的季则尘,吓得魂儿险些都要飞了。

刚才那一推的力道似没有控制住,此时他头下的淤泥已经洇了一圈血渍。

唐袅衣顾不得胸口被压过的沉闷,颤着眼睫,慌乱去唤他:“季、季则尘?”

他死已经昏迷了,如玉的脸上惨白无色,雪裳上全是血,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将要消失。

不会死了吧!

他若是死了,只怕她怕是也活不成了。

唐袅衣既慌张又愧疚,勉强冷静下来将他从地上弄进屋,寻了个木榻将他放上去。

幸好她会简单清理伤口,当即将他染血的上衣脱下来,干枯的血连着衣裳,褪下来时还能看见血肉。

都伤成这样了,还似个没事人般走了这么久,真变态。

唐袅衣见他身上惨不忍睹的伤,不忍心多看,闭着眼胡乱将伤口包扎起来。

处理完他,唐袅衣又替自己看了腿。

腿无碍,只是被撞得脱臼了,接上后用木板固定一段时间便好了。

忙碌一宿至天边朦胧,她坐在铺满干草的地上,忍不住打量躺在上面的季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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