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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她并不会困得这般早,只有体内的蛊认为她已经交合过才会睡下,所以她每夜都会为了与他‘交合’而费尽心思地引诱他。

今日她犯困得古怪。

唐袅衣察觉唇上的手指略微用力按下,混沌的脑子霎时清醒。

忽然想起今夜还没有与夫君交颈过,夫妻每夜都需要亲密,这样才能维持长久。

她的思绪紊乱介于清醒与模糊间,白皙的藕臂攀上他的脖颈,仰头迷离含羞地凝望他。

青年的下颌微压,殷红的薄唇距离她很近,近得她都能看见唇色如同艳丽的枯血,漂亮得引诱她亲上去。

“夫君,今日我与你,好像……”她耷拉着眼皮,无力地垂下刚抬起的手,话还没有说完便软在他的怀中,呼吸延绵地浅眠。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搭在她后颈的手指移开。

季则尘扶住她软绵的身子,如往常一样将她揽腰抱起,缓步行下台阶。

自那日被她暗袭过,他便会在她说出这句话时让她昏睡。

两人赤条性慾在他的眼中是肮脏的,哪怕失忆时产生过霪慾,但他并不喜与谁毫无理智的交.媾。

温和月光落在他的雪袍上,而怀中抱着的女郎神情亦是恬静,极其依赖他,昏睡中手指也要勾住他的衣袖。

待季则尘将人抱至江曦院时,月亮已经隐入云层中,周围只黑得隐约看见青石板小道。

他推开每夜都会来的房门,踅过屋内隔住床榻的屏风,踱步至榻前放下怀中的人。

她睡得安宁,乌黑如瀑的长发铺散在鹅黄的被褥上,长长的眼睫如某种通体皆黑的蝶羽,轻扫在下眼睑白皙的皮肤上,越发显得乖顺无害。

季则尘乜过她睡得潮粉的脸,折身取下木架上的帕子,浸入水中,拧干。

他又转身坐在榻上,抬起她的腿,仔细地擦拭她足下的尘土。

沉睡的唐袅衣若有所感地眉心轻颦,她想要抽腿却被蓦然按住,不容拒绝的力道让她心生不喜,但也无可奈何地由着他去。

有冷凉的东西似触非触地点在足底,又酥又痒,心脏像是被什么攥捏住,然后又放开。

反复几次,她忍不住转过脸陷在柔软的枕中,发出轻轻地喘息,纤细的手指抓得身下的被褥渐渐泛白,身子翻动得颇有几分无法不堪忍受的模样。

她每夜潜入澜园都不爱穿鞋,足下沾上令人难以忍受的污秽,故而他每次要把她的玉足擦拭干净才会离开。

这都是他每夜需要做的事,却没有半分不耐烦,目光专注地盯着,还有几分爱不释手的愉悦。

她的脚不似寻常的三寸金莲,而是健康的,充满美态的生命力,足面青筋与骨节清晰,和她手指一样生得秀气漂亮。

他总是会对喜爱的东西多几分耐心。

哪怕她现在一脚踢到了他的胸口……

季则尘身体蓦然一颤,眼中迅速浮起泪雾,随即面无表情地抓住她乱踢的腿放下。

“夫君?”

本就浅眠的人睁开了眼,朦胧的杏眸盯着他握住的玉足先是一怔,然后羞赧得嫣红沿着耳垂蔓延至颈项。

他、他拿她的脚按在胸口,又、又按在下面的位置。

他怎么可以趁着她睡着,悄悄做这种事,其实她醒着只会更配合的。

唐袅衣羞赧地抽回腿,他握得也并不重,轻而易举便抽出,足尖不经意勾过他的衣摆,脸比刚才更红了。

今夜她醒得有些快,而蛊虫的影响显然还没有散去。

季则尘睨她一眼,抻袍站起身欲离去。

唐袅衣见他又要离开,心中莫名升起强烈不舍,忙不迭地伸手用力勾住他的腰带。

“夫君,你要去哪里?”

季则尘靴尖骤然,身后的人连滚带爬地从榻上跪坐起身,亲昵地抱住他的后腰。

她缠着人不放手,期期艾艾地呢喃:“夫君,我不想你离开。”

季则尘转身按住她的头,淡淡地敛下眼睑:“松开。”

“不松。”她的额头抵在他的掌心上,抿唇摇头。

不想松开。

第一次在寝居看见他,她感觉就像是在做梦,既让她欢喜,又因卑微而难过。

青年有着她所见过最仁慈的皮相,温慈中含冷淡,又因为半阖着眸,弱化了温柔像是天生的寡情冷血。

她跪坐在面前小心翼翼地仰头,眼尾泛红,满脸的委屈,在用百转柔情的眸谴责他的冷淡。

他立在榻前凝望她,温柔的面容却让人感受不到多少温情。

唐袅衣抓着他腰带的手不放,瓮声瓮气地道:“我可以放开,但夫君要吻我,就像刚才在外面一样。”

她自觉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但两人冷寂地对视半晌,他都没有移动过,更何况是如她所言,上前来吻她了。

看着这样的夫君,她第一次产生了怀疑,自己真的与这样冷淡的人相爱过吗?

或许……他不是她的夫君,只是借用了夫君的名,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仰望他的眸中全是疑惑:“夫君,我们相爱过吗?”

季则尘没有说话,只是在那一瞬间,心口莫名被什么虫子啃咬般难受。

这样的情绪从未出现过,很古怪。

暗光明灭不清,他垂下眼睑,淬金琥珀的眼眸映出浅淡的墨黑斜影,立在她的面前陷入沉思,温柔慈悲的面容无端透出艳色。

欢蛊不能掌控人心,只有掌控身体和不清醒的意识,所以他那一瞬间心中的念头是古怪的。

这样的反常令他想要弄明白,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唐袅衣看得双眸酸胀,先妥协地垂下头:“你走罢,我以后不会缠着你了。”

她打算换个夫君了,哪怕他是她见过生得最出色的男子。

唐袅衣在心中想了无数,松开手想放他离开,可当指尖初松懈,她眼前便笼罩一团压迫的黑雾。

她的下颌被倏然抬起,男人净透的面容没有任何预料地压来。

季则尘半阖眸,看不见神色,附身含住她因惊讶而微启的唇,近乎粗鲁地顶开她的唇齿,勾舔藏在深处的甘甜。

他在亲她?

唐袅衣眼中的失落一扫而空,紧张地攥紧他的腰带,勾着他往后瘫软在榻上,腮似染了嫣红的胭脂。

他的唇温凉,时而勾缠,左右上下来回地舔舐吮吸,舌根,皓齿,壁腔无一处冷落。

无声弥漫的情慾,像是单靠水便能疯狂生长的藤蔓,冷静又疯狂地迅速侵占她的所有气息。

不对,夫君吻得太黏了,她呼吸不上了。

别、别顶她的喉咙……

唐袅衣被吻得极其舒服,欢喜得快要哭了,但他实在太不留余地了,恨不得今夜就将她连皮带骨地啜干净。

她忍不住低声地嘤咛出声,回应也没了力气,如同砧板上的鱼儿,舒服的柔柔地喘气。

夫君不是不行,而是太厉害了,所以轻易不敢碰她,就怕她受不住。

他真的好爱她。

许久后唐袅衣才被放过。

她两眼迷惘地含着洇湿的雾气,微启着合不上红肿不堪的唇,猩红的舌尖露出,像稍稍一戳便会淌出娇艳欲滴的汁水。

季则尘松开禁锢她的腰肢,气息不平地喘息,冷瘦的指尖揭过她红肿的唇时,她还忍不住敏感的发出不受控的呻.吟。

饶是如此,她还是满足地弯起唇角,露出甜软绵绵地唤他。

“夫君。”

随后体内的蛊虫睡下,她无力地垂下手,呼吸延绵地陷入沉睡。

季则尘轻喘地缓和体内莫名的情绪,目光轻轻地扫至眼前的少女。

雪白香腻的肌肤上暧昧的红痕,柔软的身子如何揉捏都不会糜烂。

她白腻的双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如是做了何等香甜的美梦,连嘴角都是翘起的。

他定定盯了她许久,慈悲的非人感渐渐消散,眼中还是露出些许迷惑。

他还是没有明白,为何会刚才那瞬间,心尖会有种被蛰的痛感,就如同他不明白为何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主动吻她,欲犹未尽地舔她的唇,做这一切古怪行为时,他清晰地知道,体内的蛊虫并未苏醒过,如手腕上的一点朱砂,一动不动地安静躺着。

所以,究竟是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季则尘掀开眸,凝望她彻底安静的容颜,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拂过她侧颈上白日咬出的齿痕,心中再次升起莫名的欢愉。

那道痕迹,像是独属他的印记。

翌日。

昨夜外面似下了一场缠绵的雨,窗沿的花被浇得淅淅沥沥的,百合绿叶上沉重的水珠滴落晕开。

唐袅衣自醒来便坐在榻上发了许久的呆,反复伸手揉脸,想将昨夜做的那些光怪陆离的梦,从脑海中驱走。

竟然梦见雪昧是个皮相阴柔漂亮的少年,还做出了那等晦涩难言的行为,单是想想她就双颊腾起热浪。

唐袅衣一头栽进柔软的被褥中,似隐约嗅见一股季则尘身上特有的清雅的暗香。

她想起昨夜不仅梦见了雪昧,更梦见了季则尘,与往常一样,她梦见自己偷潜入澜园想寻他尝欢。

有关季则尘的梦她近来做得频繁,梦中皆是以他不堪忍受被缠,忍不住动手弄晕自己结束。

而昨夜,她先是偷吻成功,被如常弄晕,晕后又在卧居醒来被……他疯狂地按在榻上交吻。

由不得她挣扎,只要她挣扎便会用力扣住她的双手,掐住她的下颌,冷白的手上漂亮的青筋虬起。

梦中的画面像极了失忆时的季则尘。

他痴迷情慾中,连喉结上下滚动的吞咽动作都色.情到了极致,喘出的声音也令人骨软至背脊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