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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悄然窥着散漫靠在窗沿边上的青年,又忙不迭垂盖乌睫,白项压下,下巴抵在锁骨上掩饰方才起念头的心虚。

“怎么了?”他疑惑地凝她两腮晕红,屈指抬起她低垂的下颌左右打量。

这话怎么说?

总不能说她有些馋他,可不可以亲一口吧。

唐袅衣脸颊发烫,猛地往后:“没什么,我是想起之前有个儒生来找过你,你没在,他就走了。”

“嗯。”季则尘坐起身抻袍,“近来是有人时常来,但都是来一两次便不会来了。”

“哦……这样啊。”唐袅衣埋着头回应,语气飘离。

季则尘眺望窗外半山金黄,转头温声道:“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夜里寒凉记得将炉子点上。”

又要走了。

每次在她这里待至金乌挂上远山峰腰,他就准时准刻地请辞,离开得一点也不迟疑。

唐袅衣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泄气地倒在榻上,握拳轻捶了几下。

他现在就像是正人君子,真正的活菩萨,她哪敢说什么让他留下来的话。

一想说亲他,心中就止不住发虚,觉得玷污了他的圣洁。

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现在才过去三年,真就成无情无欲的世外仙人了。

最后唐袅衣抱着被子,一边叹息一边翻滚,就这样直挺挺地躺至太阳彻底落下山,还是睡不着。

她起身穿上鹅黄毛绒大氅,打算出去散步,赏月色。

雪月之下,她提着一盏四角琉璃盏,低头听着靴子踏出来的踩雪‘咯吱’声,不自觉间走进了假山林中。

她抬头看向周围,记得前面有温泉,心忖,既然过来了泡一会再回去。

温泉周围烟雾缭绕,高大的明月悬挂无云的苍穹,浸透出清冷的空旷。

将手中的琉璃盏插在石缝中,她抬手正要脱下大氅,忽地听见有脚步迤逦而来。

此时正值午夜,如此渐行渐近而来的脚步声,让她想起那些无脸的木偶人。

她害怕地取下插在上面的灯笼,吹灭灯烛,往之前躲过的地方蹲下去。

这次她专跳后背能抵在石壁的位置,周围很适合躲藏,还难以被发现。

可当她目光警惕的透过石缝,看见过来的并非是木偶人,而是季则尘。

夜月氤氲惨白的月光下,他神色清淡地抬手解开身上的披风挂在石上,如之前那样穿着单薄的长袍,跨进汤池中。

大半夜的他怎么来这里?

唐袅衣刚探出的脑袋又缩回来了,一回生二回熟地收起膝盖,猫着身子蹲藏好。

躲好后,她又觉得没必要,心中纠结要不要出去,忽然不远处的池子发出微弱的几声。

水滴声在黑夜尤为明显,最初她听着似觉着不对劲儿,直到水声由微弱越发剧烈,其中还隐约夹杂青年低沉的喘.息。

像是独自一人在做什么晦涩之事,压抑的声线都变了。

她听得耳畔发烫,心如猫挠,想要探头去看,但又觉得这样不对,索性阖上眼眸,暗咬唇瓣靠在冰冷的石上。

月色如洗下的池子热雾缭绕,霜白月光温柔地落在青年玉瓷般白的脸上透出慾气,穿的那件直裰里衣早就遇水贴在身上,随着胸膛起伏。

季则尘直勾勾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里露出了一角的鹅黄。

早就发现她在这里了。

他鸦黑长睫抖簌,如墨一笔勾勒的眼尾被波光粼粼的水与月光,糅杂出潋滟的水红,手臂隐进水池中,池中升起的雾气将他眉眼的迷乱打湿。

好想亲近她,每日都想。

没有谁比他更想与她亲近了。

哪怕只是看见她的衣角,与她待在同一处,周围但凡有一丝属于她的气息,就会忍不住如同变态般浑身颤栗。

真的很想……

渴望她的一切。

“呃哈……”他眼尾的艳色渐深,咬着下唇忍耐高.潮的快意在身体上绽放,像是要被折磨哭了,充满慾望的脸上分不清是飞溅的水珠,还是眼眶中情不自禁流下的泪。

唐袅衣听见那一声古怪的闷哼,下意抬头,呆滞的目光定落在不远处,忘记了眨眼。

池中的青年湿黑的长发像小蛇一样缠在颈项、贴在胸膛,清冷褪去的脸上全是猩红的满足,浑身散发霪乱不堪的色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下涟漪归为平静,人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

唐袅衣垂下头,白净的小脸微醺着陀红,揉腿的手还隐带无力的颤抖。

还以为他已就变得无欲无求了,原来就是假的!

没想到竟大半夜来这里……做这种事?

唐袅衣看了一眼月色照耀的池壁上还湿润着,心中轻烫,捡起地上已经熄灭的琉璃盏,颤着手点了好几次才点燃。

提着灯笼赶忙回去,一夜辗转难眠,只要闭眼就想到起了那画面,似有无数根被羽毛轻飘飘地扫在身上,心痒难耐。

翌日。

她眼底泛着淡淡的乌青,刚从榻上坐起身,门罩珠帘便被一双漂亮清瘦的手指撩开,从外面露出一张清隽出尘的脸。

“还没起吗?我们该一起去用膳了。”

唐袅衣转过头,看着青年拾步进来。

今日他穿了件交领广袖素色直裰,行步如踏月而来的的谪仙人,眉眼间皆是柔情。

季则尘坐在她的身边,见她神色有恙,似不知情般抬手拂过她的眼角,柔声问:“怎么了,可是昨夜梦魇了?”

听见昨夜,唐袅衣回神见他清雅无害的眼神,脸上不自觉又烫了。

“没事……”她支吾摇头,忙从榻上爬下来。

季则尘没再多问,取下架子上的外裳递过去。

唐袅衣视线顺而落在那双手上,修长指节的骨骼分明,漂亮得连指尖都泛着粉。

昨夜他用这双手……

她无意识地盯着发呆。

季则尘垂眸看自己的手,温声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唐袅衣不敢让他发现什么,伸手接过衣裳穿上。

此时洗漱用具摆放在外间了,她穿上暖和的靴子,跑出去洗漱。

因为她想将昨夜那些不正常的画面洗去,所以磨蹭得比较久,待到转头回来时,原本坐在榻边的青年不知何时已经侧躺在,她尚且还有余温的被褥上。

他的整张脸都埋在被褥中,乌黑的长发迤逦散开,隐约露出的耳尖泛着红粉,像是瘾君子般痴迷着。

榻上的季则尘听见她回来了,缓缓抬起泛红的脸,茫然眼底压抑着迷乱浅笑:“好了吗?”

原来只是因为等她时间太久了,所以困了趴着歇息一会儿。

唐袅衣莫名松口气,暗忖他没那么变态。

她上前取下木架上的发簪,随手挽了简单的发髻,转身对他点头:“好了。”

“嗯。”季则尘走过去。

两人一同出了房间。

正值冷冬,外面又飘着白雪,跟在身边的木偶人撑着油纸伞跟在身边。

唐袅衣与他肩膀靠在一起,不经意间会轻轻地蹭上,他都会下意识往一旁移开。

她瞥见后心中轻哼。

围炉煮酒,院墙上的红梅攀上铺满白雪的青瓦白,形成一幅雅致的景色。

风亭之中,木偶将煮的粥舀起来,摆放至案上,上面还有几碟小菜。

唐袅衣坐在下,低头闻见粥香食指大动,端起来尝了一口,眼眸陡然一亮。

季则尘含笑道:“喜欢吗?”

唐袅衣点头,以为是这些木偶人煮的粥,毫不吝啬地夸道:“它们做饭真厉害!”

小虾米粥咸淡适中,配上一碟小菜口齿留香,与寒冷的冬日刚好相配。

季则尘笑了笑,没说什么。

唐袅衣又吃了几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抬起明眸看去:“这是你做的吗?”

方才忽然想起,这些木偶人可不能见火,一个不留神便会自燃,怎会熬出这般香甜的粥,而她夸后他神色莫名带笑。

季则尘点了点头,“嗯,这几年学会的。”

等她的日子太久了,所以独身一人总想学做什么事。

“哇。”唐袅衣眨了眨眼,道:“难怪前不久我每天都能吃换着花样做的饭,一直以为是你做的木偶人厉害,没想到是我的时奴厉害,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完了,我以后只能喜欢你了。”

夸人在她实在手到擒来,有心夸人,连语气都是甜的,甚至还像只小猫儿般用鼻尖蹭他的脸。

季则尘克制地别过头,眼睫轻颤,脸上难得出现一丝难为情,“喜欢便多吃些。”

唐袅衣忍不住窃笑,要知以前他可只会把乱七八糟的果子,全丢在竹筒里捣烂给她吃,如今简直成了上得厨房下得厅堂的贤夫。

两人用完早膳,桌上的器皿被收拾下去,周围恢复清雅。

白雪红梅的院中,两人坐在一起看景,身边温着一壶酒,背影似岁月静好。

唐袅衣虽然不善饮酒,但见此美景兴致颇高,非得要拉着他一起喝几盅。

本以为季则尘在院中煮酒,还算能饮酒之人,怎知他才饮下一杯清酒,白净的面上便浮起醉红,姿势散漫地靠在红漆木柱上,眸中雾气迷离地盯着她。

唐袅衣觉得他似乎还没醉,又给他斟了几杯酒,半真半假地哄骗他喝。

季则尘来者不拒,无论她倒多少杯,全都照喝不误。

几杯薄酒下肚,唐袅衣的脸都已经很烫了,心忖,再喝下去,恐怕她就要先醉了。

她想要劝他不喝了,可视线落在他的身上顿住了,微翘的杏眸眨了眨。

青年垂着鸦黑眼睫似睡非睡似倚在一旁,长发乌黑衬得肌如雪,白袍因散漫的姿势迤逦在周围,安静得似漂亮画中仙。

鬼使神差之间,她悄悄靠过去,一眼不错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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