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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怨声此起彼伏,中间组又一排一排往回撤,靠窗组骂骂咧咧地动起来。

下课铃刚好响起,走廊上陆续有了动静。吴丽霞对林晃说:“你的桌椅在外头,先搬进来吧。”

林晃手从裤兜里松开,转身往外走。

有人纳闷道:“新来的,你不热啊,三十好几度的天戴什么口罩啊?”

“是啊,还新同学呢,长啥样都不知道。”

“摘下口罩,做个朋友。”

吴丽霞立刻呵斥:“瞎起什么哄?明天考试,我倒要看看你们这次能被倒二甩下多少分!”

没人理她,吵闹声越来越大。

“不会有什么传染病吧?”

“新来的你聋了?进屋就不说话,脸也不给看,装什么装啊。”

林晃置若罔闻,仿佛那些声音就和树上的蝉鸣、马路上的车喇叭没有区别,他慢吞吞地走到门口,身后教室却忽然安静了下去,像有人按住调音旋钮,从最大丝滑地旋转到最小。

喧闹的走廊也忽然罩上了一层拘谨。

他停住脚。

太安静了。明明只是教学楼走廊,不是什么监控死角、废旧巷子,但却让他莫名地生出某种危机感。

他的课桌椅摆在走廊墙边,离他几步之遥,一只手忽然落在桌子上。

手掌很大,宽阔但薄,五指修长顿挫,筋络清晰流畅。

食指上戴着一枚素戒。

林晃心想,这只手一定很好用。

很好用的手揭走了贴在桌角的名签。

“林……晃。”

带着讶异和审视的声音。

冷硬,但漏出一丝磁性,那丝磁性让林晃有点莫名的熟悉感。

他低着头在记忆里搜索这种音质……脑袋里还没个答案,身体已经开始本能地竖寒毛,浑身皮肤像被泡进薄荷糖浆里一样凉得冒风。

林晃终于抬头朝手的主人看了一眼。

尖下巴,高鼻梁,英眉深目。

和记忆里那张鼓鼓的包子脸完全不搭边。

肩宽背阔,腰窄腿长,身形挺拔如木。

也不像印象中那样散漫垮塌。

有没有可能,不是一个人呢。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联想到那个家伙的。

旁边抱着篮球的男生问:“认识啊,明曜?”

嗯……同名。

但应该不同姓吧。

远处走来另一个高个子,催促道:“邵明曜你赶紧的!来给我讲道题啊。”

邵,明曜。

好的,也同姓。

林晃重新垂下眸,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混乱的记忆翻涌,他脑瓜子开始嗡嗡响,这回是真耳鸣了。

邵明曜捏着名签,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林晃,哪怕林晃躲避开了,依旧死咬不放。

越咬越狠,越看越恨。

漫长的几分钟后,他深吸一口气。

像是咬着牙。

手掌一攥,名签变成一颗无助的纸团,滚到地上。

预备铃响,林晃终于拔起了钉在地上的腿。

虽然有点软,但还能凑合动一动。

他沉默地走到邵明曜身侧,弯腰双手抱起凳子。

“走啊。”远处过来的男生推了邵明曜一把,“别误事,爷现在急需一节物理课。”

邵明曜视线不离林晃,缓慢地“嗯”了一声。

人走了。

高二八班的人保持着某种微妙的安静,盯着林晃分两趟搬完桌椅,等他终于要坐下时,邵明曜突然又大步回到门口,抬头看了一眼斑驳的门牌,才又转身离开。

离开前,视线掠进屋子,迅速定格到靠窗最后排,和林晃目光相撞。

只一瞬而已,他含义不明地挑了下眉。

很快林晃就知道为什么了。

上课已经十分钟,那股被天敌盯梢的不适感却越来越强烈,直到他不经意间一回头——

身后的班级,那扇离他近到能握手的窗子后,邵明曜靠着椅背坐得泰然自若。

指尖拨着窗台上的半颗杏转了一圈,忽然抬眸,与他对视。

一口,把半颗杏咬进嘴里。

汁水四溅。

作者有话说:

章末小剧场随机掉落,是主角的蛋化,蛋蛋行为请勿上升正文角色,看一乐哈。

【小剧场-1】

呆蛋拎着小布兜搬进了一间新蛋舍。

到处都破破烂烂的。

原住蛋们也奇形怪状。

还找不到管理员。

它到处转了两圈,无所谓地进窝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