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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年里,凤莲以长老之职代行大祭司之事,为圣璨族苦心操劳多年。

而温沿溪也偏安一隅,在祁国隐姓埋名多年,这好日子她也享受够了,总得站出来承担自己的责任吧。

忽然,她觉得自己很自私……

她在将军府过得幸福,却不曾想族人日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她以为宗政康隆只想放她的血救宓羲,却不曾想到,她离开后,宗政康隆对圣璨族族人下手。

温沿溪看着这熟悉景致的房间,眼含泪水,目光不舍……

在那不舍的目光里,却也多了几分决绝。

她做了个决定。

门外响起扶鹤霄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扶鹤霄与祁文觉对饮了几杯陈年佳酿,那酒烈性足,一杯下肚回味无穷,他本不是贪杯之人,却也只喝了四五杯酒樽后便有些晕乎。

路过皇宫御花园时,见冬日红柿长得极好,想起妻子爱吃,便又摘了一大捧鲜红欲滴的柿子回家,回家路上,又碰到夜市西域来的吐蕃人烤羊肉串,又买了不少。

故而,等温沿溪开门时,便见到了夜色下满脸宠爱、目光柔情似水的扶鹤霄醉脸微红,捧着一大堆她爱吃的零嘴,傻乎乎地笑:“夫人,你瞧,你爱吃的每一样我都记在心里,每见到一样便买了一样。”

此时扶鹤霄全然无战场上的威严模样,他并非令南蚩人闻风丧胆的战神,而只是个宠妻入骨的普通丈夫。

恰逢夜色模糊,晚风温柔如羽毛拂脸,扶鹤霄没有看清温沿溪发红的眼眶。

温沿溪瞧着扶鹤霄这模样,眼底又涌出泪意,却硬生生被她逼回去,若她此行离去,不知日后还有没有命与扶鹤霄相见……

扶鹤霄似乎察觉温沿溪情绪不对,将喷香馋人的羊肉串递过去:“夫人这是怎么了?似乎心绪不佳?这羊肉串是羊腿肉现割后串的,浇上秘制酱料,放在炭上炙烤出香味,你不是最爱吃的吗?”

“我不爱吃。”温沿溪狠下心来说道,“我左思右想,仍然很介意你从前娶过何婉婉,不管你与何婉婉之间究竟是否有夫妻之实,我这些日子细细回忆,仍如吃了一只苍蝇般恶心。”

“什、什么?!”扶鹤霄懵了!

都道女人心海底针,何婉婉一事不是已经翻篇了吗!?怎么又旧事重提!

“我从未想过要娶何婉婉,是老夫人趁我打仗时,擅自做主抬她进门续弦的。我本欲休她,但她挟恩图报,以她至亲救我失去性命为由卖惨,加之我当年又看她对云卿、子珩很不错,想着孩子们也需要人照顾,这才容忍她待在将军府。”

扶鹤霄对天发誓,着急道,“夫人,你信我,我与她莫说夫妻之实,就是同床共枕也从未有过啊!”

温沿溪别开脸去,从袖中拿出一封纸:“这是我拟写的和离书,你誊抄一份签字落印吧。”

“什么?”犹如晴天霹雳,满怀零嘴窸窣掉地。

扶鹤霄如丧考妣,瞬间从天堂坠至地狱,面容迅速失去血色变得苍白,急促道:“夫人你莫要开玩笑!二十多年里,你从未提过什么和离!”

“从前你我成婚之时,你说过一双人一世一双人。哪怕我死去,你亦是不会续弦娶妻,可你食言了。既然食言,便该承担后果。这后果便是,你我一别生宽、各生欢喜。”

温沿溪将和离书塞进他怀中,强忍泪水:“扶鹤霄,你若还惦念最后一点夫妻情谊,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便签了和离书,放我离开,我速回娘家去。从此余生,你我不再相见。”

“和离书我是不会签的!”扶鹤霄别开脸去,心被刺得锥痛,咬牙道,“我扶鹤霄此生只有丧偶与合葬,没有和离。”

“不和离?”温沿溪素来温柔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咄咄逼人,“那你是想休妻?也好啊。我去研墨,你将我休妻也可以。”

越说越离谱了。

扶鹤霄不知为何,妻子会提出这样的做法,也不知为何短短一日之间就出现这样的变故。

明明早晨出门,温沿溪还曾温柔地抱住他,给他整理衣襟。

“砰”地一声,温沿溪急急关上房门。

夫妻二人一门之隔,温沿溪纤薄脊背抵着房门缓缓蹲下,死死捂住唇不发出哭泣声音,可她心痛如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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