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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嫁了人,与陌生男子同榻,让纪云栀根本睡不着。可是她想着陆玹一会儿要赶夜路,应该好好睡一会儿,她一动不动没有发出响动,不想吵醒了陆玹。

她就这样安静地侧躺在陆玹身侧,假装睡着了。

纪云栀悄悄睁开一只眼睛,望向两个人仍握在一起的手。

自陆玹反握住她的手,再没松开。

纪云栀闭上眼睛,将呼吸放得轻浅,迷迷糊糊陷入半睡半醒之间。

陆玹起身时,终于放开了纪云栀的手。

纪云栀迟疑了一下,跟着坐起身。

陆玹看了她一眼,问:“没睡着?”

“睡着了的。”纪云栀脱口而出地说了谎。

陆玹收回视线,低头解身上的衣服。睡前他穿着婚服未脱,此刻要换下这身喜服,换上常服。

纪云栀反应慢半拍,陆玹将婚服褪下了,她才站起身,走到陆玹面前,拿起一旁的衣服。

陆玹没拒绝她的帮忙。

他垂眼看着小妻子,立在他身前,眉眼温柔地给他整理衣襟、束腰。宽松的衣襟露出一片雪色,她自己恐怕还浑然不知。

他张开长臂,配合着她。

婢女听见屋内的人起了,在门外叩门,得到允声后,端着热水进来伺候。

纪云栀立在一边,她看见言溪和言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纪云栀疑惑地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陆玹的寝衣。

他身量高大,他的寝衣松垮挂在她身上,露出大片的锁骨,衣襟长出一大截。

言溪和言泉要怎么想呀!

纪云栀顿时脸一红,伸手拽了拽衣领,快步朝角落里的衣橱走过去,要找一件外衣。

陆玹瞥过来,道:“你回床上躺着。”

疆场二十余年,发号施令习惯了,陆玹有时候说话语气间不由自主带着些军令的威严。

纪云栀握着刚拿出的衣袍愣愣站在原地。

陆玹觉察出了自己语气的强势,他顿了顿,稍缓了语气:“去睡吧,不用你送。”

陆玹将帕子递给言溪,大步往外走。

在承风院外,青山与长河已经手握长剑,肃然等待。

纪云栀依了陆玹的话没有去送他。她立在门口,望着陆玹的身影走进萧瑟的寒风中。

下半夜了,外面的一道风溜进来,纪云栀便打了个寒颤。她顿时有些后悔,应该在陆玹走之前给他添一件绵袍的。

纪云栀回到床榻,软绵绵地打了个哈气,今日确实又忙又心神紧绷,现在陆玹不在身边,她放松下来,很快睡着了。

没有突然换床的不适,她睡得很沉,半宿好眠。

接下来的日子,纪云栀好像又回到了过去。那个陌生的夫君只在大婚之日短暂地相处了一下,又分别。

她闲时与陆家几个姐妹相伴,每日傍晚还是去陪老太太念佛经。隔三差五出去一趟,去云至坊看看。

日子好像没什么变化,又确实有了变化。

陆家的下人们瞧见她时,态度比以前更要亲切、敬重。在外遇到的人,也人人对她客客气气。

纪云栀盘腿坐在软塌上,手里抱着一盒薄脆饼,一块一块拿着吃。

屋内炭火烧得很足,不算冷。她开着窗户,正悠闲地欣赏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

天地之间一片素白。

“二奶奶!”月牙儿开开心心地穿过院子,在门口跺了跺脚,跺去鞋底踩的积雪,才迈进屋内对纪云栀禀话:“齐叔送来好消息啦!”

月牙儿

将账本捧给纪云栀。

纪云栀赶忙把薄脆饼放在一旁,接过账本细瞧。

云至坊为静妃寿宴做糕点,不仅圆满完成没有出一丝纰漏,还得了夸赞、赏钱,甚至铺子又有了新的预定。

纪云栀看着账本上的数字,眼睛越来越亮。这些不动的数字仿佛变成了跳动的金子!

她欢喜地将账本贴在心口,笑着愉悦又满足。

“瞧您开心的!”月牙儿笑着说,“主子现在是府里的二奶奶,哪里还缺钱,这笔生意赚的钱,还能入主子的眼?”

“那怎么能一样!”纪云栀脸上一对小梨涡深陷,“自己赚的钱就是不一样的!”

她眯着眼望窗外的雪,道:“如果明儿个不下雪,咱们去云至坊一趟。”

这场雪,下午就停了。第二天一早晴空万里,暖如春日。纪云栀先去给老太太、苏氏请安,再带着月牙儿出府。

“又出府。”苏氏瞥着离去纪云栀的背影,面露不满之色,“以前闺阁里就不安分,现在这身份更应该端着些才是,哪能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乱跑!”

几个晚辈低着头,谁都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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