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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

降谷零贴心地走出去,就要关门的时候,却听到黑泽阵很低、低到像是在呓语的声音。

“除非是‘我的东西’。”

……

客房外。

从得到有人要杀某个银发少年的情报开始,贝尔摩德就把代号为“灰狼”的人从船头追杀到船尾。对方很擅长利用人群,以及她身份的不便,总是在她动手杀人前就跟泥鳅一样滑溜地跑掉,不愧是在黑市被悬赏了数年没被抓住的人。

不过昨天宝石展会的混乱结束后,灰狼好像意识到她追杀自己的理由了,被抓到后特别诚恳地说“妹妹,我真的没有对夜莺动手的打算,我和他其实认识的”。

贝尔摩德假装信了他的鬼话,从灰狼那里知道了ANI结社的夜莺,还有《来自黑暗组织的Jin》跟结社的恩怨。

灰狼说哎,妹妹,你不知道,乌丸集团不知道从哪得知了我们的秘密,非要拍这部电影。

贝尔摩德就笑,说:电影剧本是我写的。

灰狼:……

贝尔摩德:但你们的BOSS很有眼光,没选错人。

她把灰狼放走了。

本来她想把人踹下海,但暴风雨的时候只是出去也很危险,就算了。而且宝石展会的混乱她都看在眼里,船上的警察可以说是大获全胜,ANI结社的人也多半被抓,只有灰狼一个人掀不起什么风浪。而且,贝尔摩德可不觉得警方的布置跟波本没有关系,至于波本到底是什么人……

跟她有什么关系?

就算波本的真实身份是美国总统她也不管,现在她就是来找波本兴师问罪的。

“咔嗒。”

是客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贝尔摩德就靠在客房外拐角的楼梯上,拿着烟但没点,一直在看手机里的讯息。这会儿也没有信号,不知道她看的是从哪个异次元发来的消息。

降谷零刚走了两步,就看到金发的女人出现在眼前。她仗着这段走廊没人,连易容都没做,万众瞩目出现就会引起一群人追捧的大明星克丽丝·温亚德就在这里等了不知道多久。

她看到降谷零出来,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秒,才拿出打火机,点着了烟。

“波本,我把Gin交给你,才两天,你就把他搞成了这样?”

她依旧笑盈盈的,但降谷零跟她足够熟悉,从那份笑意里看出了十足的冷意。

降谷零拿走她的烟,按灭扔进垃圾桶,然后说:“什么样?说清楚点,贝尔摩德,我很忙。”

贝尔摩德倒是没有在意那根烟,她本来也就不打算抽烟,甚至想戒烟了,她记得少年时代的Gin很不喜欢烟的味道。

她简单地说:“中央控制室。”

降谷零微微皱眉,但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所以昨晚来送东西的人是你,贝尔摩德。”

来送λ-AP13药物的人,基尔以及灰狼,是唯三见到过中央控制室里的银发少年的人。

昨晚的基尔清楚FBI的事,是真货,灰狼刚被公安叫去喝茶了,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擅长易容和伪装别人的贝尔摩德换上那个组织成员的伪装,特地来找波本,并看到了被拷在墙角的黑泽阵。

贝尔摩德冷静得很,她同样是在组织里混迹多年的杀手,没有多看一眼就离开,按计划做完自己要做的事,直到今天才来找波本。

“是我。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个解释吗,波本?”

“解释啊……”

降谷零从贝尔摩德的角度想了想,发现她来找自己完全合情合理,一个单方面对琴酒相当看重的女人,发现自己保护的人变成幼崽又被人囚禁,嗯……她没跟自己打起来真是让人意外。

不过这个锅降谷零不打算背。

他叹了口气,说:“贝尔摩德,你知道我管不住他,他身上的伤都是自己跑出去跟人打架的结果。”

不等贝尔摩德就事情的后半截发问,降谷零就示意她看向黑泽阵所在地客房,语调微微上扬:“但你放心,贝尔摩德,他很信任我,刚才就在我身边睡着了。”

贝尔摩德不笑了。

她看降谷零的表情里甚至夹杂着点恨意。

“波本。”

“贝尔摩德。”

降谷零把帽子往下按了点,回以轻松的笑。两人就这么对峙了一会儿,就在贝尔摩德转身要走的时候,降谷零问:

“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在意琴酒?据我所知,在他加入组织前,你们两个从未见过,而你们共同执行任务的次数也约等于零。”

“这与你无关,波本。”

“是吗?那我就不多问了。”降谷零发现自己好像又踩到了贝尔摩德的尾巴,自从当上组织的BOSS不能——不是不用,是不能——那么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对待其他代号成员后,他踩到人痛处的技能就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游轮依旧没能跟外面联系上,贝尔摩德也不可能在大家随时可能丢命的时候跟他闹翻,所以降谷零看贝尔摩德没打算继续说话,就要走。

可贝尔摩德在他身后说:“波本,帮我个忙。”

降谷零有点诧异:“你还有需要我帮的忙?”

如果他还没当上BOSS,贝尔摩德找波本帮忙很正常;不如说她想借用哪个代号成员,哪怕是朗姆的人朗姆也会给她这个面子。但以现在的局面,降谷零还真没想到她能「请」自己帮什么忙。

贝尔摩德毫无停顿地说:“有,你在日本警方有人吧,我需要一个真实有效的身份。”

降谷零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什么身份?”

“我要当他妈。”

贝尔摩德潇洒地顺了顺那头飘逸的金发,仿佛料定了波本不会拒绝,就这么愉悦地说。

降谷零:“……”

如果不是黑泽正在睡觉,他就要把人叫起来说“管管贝尔摩德,她疯了”,但他现在不能。黑泽可能很久都没好好睡过了,无论从什么角度出发,降谷零都没有去打扰的必要。

他最后对贝尔摩德说你等等,这件事还得跟其他人商量一下,我不能自己做决定。

贝尔摩德嘲笑他,你都是BOSS了,还有你不能决定的事?

降谷零幽幽叹气:“有,他同母异父的哥哥是苏格兰,你得等我问问苏格兰愿不愿意要你这个妈。”

反正贝尔摩德只要查到黑泽家就能得到关于苏格兰的情报,现在说出来也没什么。降谷零叹气当然不是因为诸伏景光的存在即将暴露,他是在想,以Hiro的性格,搞不好真的会答应……

贝尔摩德:“……谁?”

降谷零:“三年多前被莱伊杀死的代号成员苏格兰威士忌,琴酒的儿子,你问我他为什么没死,不如去问莱伊。”

以莱伊的本事,肯定能编出个合理的剧本吧。降谷零放心地想。

……

6月10日凌晨。

暴风雨依旧没有停歇,细瘦的闪电划过漆黑的天空,乌泱泱的黑云仿佛没有尽头地蔓延。虽然游轮里的温度没有变化,供暖设施也照常运作,空气却好像比之前要冷了很多,就连案件都没有再发生。

几位高中生侦探以及他们的宿敌往甲板上看去,暴雨将一切都冲刷干净,白沫顺着倾斜的船体往下流淌,只有被加固过的自动贩卖机如同一道永恒的碑,矗立在船头,内置的灯坚定地散发光辉,为大家指引跳海的方向。

船长室里,“青鸟”号的船长正在跟爱尔兰紧张地谈话。

船长说我们正在遭遇一场规模大到罕见的暴风雨,现在已经彻底迷失了方向,最好的结果就是在海上漂流到风暴结束,反正夏目老板很有先见之明地储备了相当多的食物和淡水;但还有个坏消息,我推测我们现在的位置可能接近某个礁石群,青鸟号也可能在风暴中撞到巨大的礁石而沉没。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们在上船的时候就将航行路线附近的无人岛都探查清楚了,甚至在上面设置了救援信号,如果有人流落到上面很快就能得救,“青鸟”号的《逃生指南》上明确地写了遇到各类海上危机的处理方式……

啊,不是说那个简易版本,他们还有本用一个星期写出来并印刷的500页版本详细指南。

“详细的解释就免了,”爱尔兰困扰地揉揉脑袋,“我也听不懂,你直接说解决方案吧。”

“我们需要靠岸。”船长这几天来已经对这位非常特别的年轻富豪有所了解了,就直白地说。

爱尔兰歪了歪头,敲了敲自己的脑壳,问:“可你刚才说我们没有方向?”

船长回答:“对,现在我们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但通过之前断断续续发来的信号,我们能勉强推测出风暴的中心和移动的方向,进而得出穿越风暴的道路。”

爱尔兰这回听懂了,不就是赌一把,他懂,他可太懂了,倾家荡产抽卡沉船,他死都不会再赌了!

他点点头,转身就要走:“你等等,我去找我爹。”

降谷零一把就把他给拉住了。他就知道爱尔兰不靠谱,有事没事都要问黑泽,不知道怎么养成的习惯——黑泽,你明明是把人放养的吧?为什么会把小孩惯成这样?

爱尔兰本想问是谁拉本大爷,一看是波本先生,汗流浃背了,就压低声音,说:“老板,这个……”

降谷零看爱尔兰的表情风云变幻就觉得有点好笑,松开手,说:“他在睡觉,别去打扰他。这里交给我吧。”

船长看他们两个聊。

哎,有钱人的混乱关系嘛,他懂,他懂。等爱尔兰和降谷零聊完,他问:“这位是?”

爱尔兰极其郑重地介绍:“这是我们家族(乌丸集团)的大家长(首领),能全权代表夏目财团的发言,我爹都要礼让他三分。千万不要怠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