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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击者一击不中, 很快就反应过来去挟持人质,但很遗憾,在场的两个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卧底, 只是外表看起来像少年而已, 所以黑泽阵很快就把人制服,踩在袭击者身上, 拍掉身上的灰尘。

黑泽阵刚才去试老船长体温的时候就知道人刚死没多久, 对方还没来得及扫除痕迹,有很大概率还在房子里,他倒不是没想到门后可能有人,只是对方的的体型极度偏瘦, 老船长卧室的门几乎全部敞开, 正常人看到都不会觉得后面躲了个人。

而且是个拿着撬棍的人。

黑泽阵刚才反手夺过撬棍, 因为太顺手就把人给打晕了, 现在还有点后悔, 他应该留一下手,问点问题的。

“询问工作就交给你们?”

“黑泽, 你先等等……”

诸伏景光却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抬头看向卧室天花板的位置, 那里有个红色的计时器、不, 直接说是被安装的炸弹比较好。

倒计时30分钟, 现在时间已经开始动了, 滴滴答答的响声砸在心头。

所以被撬棍打晕的人没能立刻离开的原因是在安装炸弹,而他昏过去的前一刻启动了炸弹的计时。黑泽阵看着炸弹被安装的位置, 走出卧室, 去其他房间转了一圈,最终停在厨房里。

黑泽阵看着被安在厨房燃气口的炸弹, 以及地上被倾倒的油,虽然还没彻底完工,但已经能看出来对方想做什么了。他不由得动了动嘴角。

有点眼熟。他以前也这么干过。

“黑泽,发现什么了吗?”

诸伏景光已经开始找工具着手去拆天花板上的炸弹了,动作很快,不愧是警校优秀毕业生出身。他用余光看到黑泽阵去了厨房,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客厅、厨房、主卧和书房都有炸弹,威力不大,但燃气管道被炸断再加上这些油……看来他是想制造燃气泄漏造成的爆炸事故,不得不说他们做事一向谨慎。”

黑泽阵在回忆炸弹怎么拆。他已经很多年没亲手拆过炸弹了,让他安几个还差不多。虽然他也会这项技能,但基本上没有用到他去拆的时候,那位先生也不会允许他冒这个险。

诸伏景光站在桌子上,聚精会神地拆开了天花板上那个炸弹的外壳,万幸里面的结构不算复杂。

他往外面看了一眼,发现黑泽阵还在厨房那边,就说道:“你别下手了,都多久没碰过了,我怕你一出手就把我们两个都留在这里。”

黑泽阵有点不满,但没反驳,而是问:“你一个人能行吗?”

“能,”诸伏景光剪断了一根线,才分神回答,“这么简单的炸弹,我马上就能搞定,要是萩原和松田在……啊,没事,幸好时间足够。”

就跟他自己说的一样,诸伏景光很快就解决了卧室里的那枚炸弹,相当熟练。

但他还没从桌子上下来,黑泽阵就低声说别动,然后门口传来了陌生的声音。

“抱歉呀,我觉得你们没有时间了哦?”

来人说话相当轻佻,日语很流畅,但带了点北美口音。这是个身材高大的白人男性,穿着白色西装,有头半长的金发,正饶有兴趣地打量这两位少年。

他还晃晃手里的控制器,好心地解释:“只要我按下这个开关,你们的努力就化为乌有了。”

黑泽阵的目光一凝。

Lyra,天琴座,赤井务武本来想找但是没能彻底抓住尾巴的人,出现在了他面前。

天琴座的声音特别愉悦:“本来只是遇到意外情况特地来看看,没想到能看到惊喜。”

黑泽阵没看他,而是看向诸伏景光,用目光传递了某些信息。

但说实话,其实眼神很难传递情报,这种情况全靠互相了解的默契。

诸伏景光跟他对上视线,转身就跳下桌子,毫不犹豫地从老船长卧室的窗户翻了出去。

天琴座就这么看着,也没阻拦,而是说:“看来你的朋友丢下你逃跑了呢,小朋友的友情就是这么脆弱啊。”

黑泽阵这才给了这个金发男人一点目光:“炸弹的爆炸威力不大,你按下那个开关后,逃不掉的人只有我而已。”

厨房的窗户被碗柜挡住,而且真要发生爆炸的话这里当然是重头戏,黑泽阵要从其他出口逃离的话时间不够,而诸伏景光和站在门口的天琴座倒是能卡着时间离开。

银发少年从一开始就足够冷静,甚至没有挪动脚步,就站在原地跟金发男人对峙。

天琴座无所谓地摊开手,但控制器依旧牢牢抓在手里,他玩味地笑着,说:“没关系,反正我本来感兴趣的就只有你而已。”

他上下打量着黑泽阵,特别是那头长长的银发,看得黑泽阵皱眉。

“你看够了没有?”

“真漂亮啊,”天琴座真心实意地赞叹,“就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而且就跟最近的事相关,你说巧不巧。

黑泽阵没说话,但天琴座(Lyra)先生显然是个只有自己也能说下去的人,他摸着下巴,说我肯定在哪见过你,但既然你都查到这里来了,肯定不是一无所知吧,小朋友。

“难道你是当年那个小孩的孩子?南十字(Crucis)不是说他已经玩够然后把人杀了吗?哎,南十字怎么办事的。”

天琴座先生有点惋惜地看了看银发少年,叹气。

“真可惜呀,我赶时间,不然就把你一起带走了。那么,就再——”

“你这十三年里也没再联系上那只疯狗吧。”

就在金发男人要按下开关,转身离开的时候,黑泽阵终于开口了。他甚至嘲讽地笑了声,让天琴座的动作卡着就要按下开关的瞬间停住。

金发男人把控制器抛了抛,然后接住,做作地打了个响指,然后说:“看来你知道的比我想得还多点?”

黑泽阵把一个名字扔给了他:“西奥多·加莱提亚?”

天琴座眯了眯眼:“我已经不用那个名字很久了——至少有十九年了吧?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黑泽阵没有回答,他在等这个人自己得出答案。

从一开始,对话的主动权就掌握在他手里,黑泽阵不急。表面上需要逃离这里的人是他,所以天琴座先生才能优哉游哉地跟他聊天,但实际上,黑泽阵才是那个需要时间的人。

他慢吞吞地进行着对话,不过好在自己二十年前也是个话少的人,而这位隐修会成员的记忆力九成九是不如自己的。

“你,该不会就是二十年前逃走的那只小羊羔本人吧?”

金发男人的声调陡然上扬,愉快地得出了结论,甚至不需要黑泽阵的认可,他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竟然完全没长大?我说为什么南十字说你跟他是同类,非要从我手里抢人呢,原来是一样长不高的小矮子啊。”

“……”

黑泽阵有点恼了,但是他表情上没有任何破绽,他没有生气,他就是想等事情结束后往这个人身上踹两脚。

银发少年冷冷地说:“我跟他不是同类,还有,别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我。”

天琴座先生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当年让你喝酒的时候不是都喝了吗?现在装什么呢,要不是出了那件事,你早就是我们这边的人了。”

当年他跟六分仪(Sextans)和南十字(Crucis)都在那座游轮上,本来是去度假的,顺便给隐修会带几个新人回去,没有也没关系,隐修会吸纳新人的方式有很多,天琴座本来是不那么感兴趣的,谁让他路过甲板的时候看到了一位特别让人心动的银发少年呢?

他让手下的人把少年引到了赌场,但那个银发少年还没推开门就觉得不对,要跑的时候被南十字拦住了,南十字直接把人丢进了赌场,才有后来的事。

黑泽阵当然也记得二十年前的游轮上发生的事,除了他是故意跟过去的外倒也没什么错,但都过去这么久了,天琴座还记得他真是让人觉得……啧。

他面无表情地回应:“当时你让人拿枪指着我,我敢不喝吗?”

天琴座先生又笑起来,还假装认真地为过去的自己辩解了一下:“西泽尔很喜欢你,我想把你留下,没打算真开枪啦。”

西泽尔是Cedrus的名字。已经很久没听过他的名字了……那家伙不喜欢自己的本名,让所有人都喊他Cedrus。

他还说:这样不就跟Juniper一样了吗?多好啊,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而每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坐在他旁边看书的银发少年就会头也不抬地反驳一句:我不需要朋友。

时间还剩十五分钟。

黑泽阵往老船长卧室的方向看了看,问:“这么急着灭口,是因为警察在调查鹤鸣港的事吗?”

“哈?”

金发男人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也真的捧腹大笑了,笑够了才摇头:“看在问题太好笑的份上,我原谅你的无礼。亲爱的,我来这里当然不是因为警察,要是警察能抓到我们,这十多年来他们都在做什么?”

黑泽阵微微点头:“所以是有人故意引你们来的,我大概明白了。还以为这件事跟你有关,真是高看你了。”

毕竟从那件事后一直藏头露尾的隐修会忽然出现,有这么大的动作应该是「复出」的标志,结果从天琴座的反应来看,他们还是在东躲西藏。

也算是个好消息,黑泽阵还以为隐修会这玩意在十几年里就重新积蓄力量,准备搞什么动作了。

“说大话已经没什么用啦,小朋友——不,这位老朋友,看来我没时间陪你玩了,久别重逢固然让人感动,但我却不得不为你送行呢。”

天琴座确认了现在的时间,距离爆炸还有十分钟,他当然没打算等到结束,毕竟跑出去的那个小孩很有可能会报警,现在已经是最后的时间。

他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看那头漂亮的银发,说了句“可惜”,抬起了手。

黑泽阵:“可惜。”

他还有问题要问呢。

就在天琴座抬手的一瞬间,一颗子弹从他的后脑打入,穿过眉心,砸到了他对面的墙上。

金发男人慢慢倒在地上,黑泽阵跟他擦肩而过,接过了尸体手里的控制器,在对方还未失去听觉的时候,说:

“抱歉,本来没打算让你死的,但我家小孩好像生气了。劳你谅解一下。”

他往远处看去,正在高处的诸伏景光刚刚收起枪,从村落旅店的房顶上跳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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