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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 出现在降谷零面前的,是个长得很像他昔日好友的少年——除了年龄外,一切的一切都跟诸伏景光一模一样。

少年穿着东京某座高中的学生制服, 背着装网球拍的包, 不管怎么看都是普通的、正常的、属于这个年龄的高中生。唯一不普通的就是他挡在琴酒面前,像只护食的小动物, 看降谷零的神情里满含怒意。

很像诸伏景光的少年警惕地看着其他人, 质问道:“你们是谁?”

——不光长得一模一样,声音也像是学生时代的Hiro。

降谷零听到熟悉的声音,思维一时短路没能说出话,脑海里只剩下了半小时前琴酒对他说的“你想见到苏格兰吗”。他的目光仿佛被钉在那个少年身上, 再也挪不开分毫。

赤井秀一发现降谷零.exe没有响应, 又看看那个长得很像苏格兰的少年, 慎重思考, 把目光撇向了黑泽阵, 问:“苏格兰的儿子?”

虽然年龄上有点不符,但这个少年跟苏格兰长得也太像了。苏格兰不是有弟弟的人——这点赤井秀一在卧底时期就确定过了, 所以他推断,这可能是苏格兰的子侄辈。毕竟谎报年龄也是卧底的一环。

黑泽阵:“……”

他先按住诸伏景光的肩膀, 对他家小孩说没事, 那两个是自己人, 刚才只是发生了一点误会。

诸伏景光跟他对视了半晌, 才相信了黑泽阵的说辞,但就在黑泽阵想给他介绍一些那两位前同事的时候, 诸伏景光忽然抓住他, 上上下下把黑泽阵打量了两圈,用肯定的语气说:“你身上有血味。”

“……”

“你受伤了, 谁干的?”诸伏景光看黑泽阵没回答就知道自己说对了,追问道。

虽然黑泽阵换了衣服,身上的血味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抹掉。诸伏景光确定黑泽阵身上有伤,只不过现在不是去扒黑泽衣服的时候,他怀疑地看向房间里的另外四个人——小孩、站在黑泽这一侧的侦探、可疑的黑毛、可疑的金毛。

黑泽阵在心里叹气。成年苏格兰见多了,差点忘了他家小孩缺安全感的时候是这样的……

他耐心地解释:“伤是之前的,跟他们几个无关。刚才这里只是发生了一点……家族矛盾。”

诸伏景光的目光在那个金发的男人身上停留,他有点疑惑,看了一会儿才把视线收回,问黑泽阵:“所以你叫我来……是因为你被赶出豪门,让我带你回家?”

黑泽阵:“…………少看电视剧,苏格兰。”

话语如绵针落地,清晰地在所有人的脑海里回响。“苏格兰”这个称呼一出,降谷零、赤井秀一乃至江户川柯南都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少年。

尤其是降谷零,他整个人都愣在那里,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往前走了半步,又生生停住。

Hiro……吗?可是你……明明已经死了啊。

他犹豫着、迟疑着不敢开口,只看着那个正在跟琴酒对话的少年,明明只有几步远的路,却好像隔着几年那么遥远。

降谷零沉默地站着,一动不动,好像站在黑夜的十字路口,没有标牌,过去的阴影在背后追逐,前方就是他的目的地,可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走向何方。

直到琴酒把那个像是Hiro的少年向他推了过来,头疼地说:“他是你失忆前的……青梅竹马,叫小零(Zero)。”

降谷零才忽然清醒。

起码——最起码,那个“琴酒”的意思是,眼前的人就是他丢失的过去、遗落的回忆,也是四年前的那个冬天里埋在心底的最后一句誓言。

Hiro。

“既然你们认识……”诸伏景光看看降谷零,又看看黑泽阵,先放下装网球拍的包,才问,“那Zero为什么打你?”

黑泽阵:我刚说完你就叫上了,你果然是看到他就开始恢复记忆了对吧……

啧,你们青梅竹马。

黑泽阵对上降谷零复杂的视线,幽幽地说:“因为他是乌丸财团的继承人,我刚被他赶出豪门,让你来接他回家。”

降谷零:“……”

他本应反驳琴酒的话,可那一刻他只听到了“接他回家”。他眼里少年模样的诸伏景光,逐渐跟他记忆里的那个身影重合,又回到现在。

其实到现在继续怀疑、继续欺骗自己已经毫无用处,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毫无疑问就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他的心跳早已证明一切。

降谷零缓慢地、迟疑地,像是害怕戳破梦境一样开口:“Hiro,我……”

在他的背后,赤井秀一跟江户川柯南凑在一起,小声嘀嘀咕咕。江户川柯南小声说难道苏格兰也是因为APTX4869变小的,赤井秀一说很有可能,我觉得白马君知道很多,你跟他认识吗,要不然你问问他。

而唯一跟这些事都毫无关系的白马探在悠闲地喝茶,把握了最佳观众席位。

“嗯。”

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看起来像少年的诸伏景光走到了降谷零面前,认真地看着这个对他来说算是陌生但又有种熟悉感觉的男人——金发、较深的肤色,一双看起来很难过的眼睛,以及想抬起却数次放下的手。

认识的人?但他没有记忆,只有脑海里划过的片段流光,怎么也捕捉不到。

他开口,是清朗的少年声音:“是你打了黑泽对吧?”

只是确认,他确实看到了这个金发男人打黑泽的场面,黑泽还没还手。诸伏景光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揣测,他想不到以黑泽的性格,在什么情况下会被人打却不还手——因为这个人跟“过去的我”很熟?不可能,黑泽不会给他这种面子,也不会给任何人面子,所以是黑泽更看重这个人本身。

那黑泽,你跟他的关系是……诸伏景光探究地看着这个陌生又似乎哪里有些熟悉的金发男人,微微垂下眼睑,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被昔日好友注视的降谷零猜到“黑泽”指代的是琴酒,抿了抿唇,在心里重新推断Hiro和琴酒现在的关系,但面对Hiro的询问,他只能干巴巴地回答:“是我。”

“我知道了。”

诸伏景光攥拳,抬手,就往降谷零的脸上打去。

降谷零没躲。

诸伏景光的拳头打在了降谷零脸上,不重,但让看着的人吸了口气。降谷零偏过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坦白来讲这一拳不算重,甚至不够他打琴酒力道的三分之一,但在那个瞬间,他感受到了胸腔里传来的另一份痛苦,将他整个人近三十年的人生都搅在一起、瞬间碾过心脏的痛楚。

他擦了擦脸,轻声说:“一拳不够吧,你可以都打回来。”

明明是我、Hiro,我才是……但如果这就是现在的你会做的事,我也……

“Zero。”

降谷零还未将这几年来的种种想个分明,一双明亮的蓝色眼睛就撞进了他的视野。

蓝得像吹开晨雾的晴空,像站在游轮上眺望的海面,像幼时拿着画笔在墙面上涂抹的水彩。

下一刻,站在降谷零面前的少年忽地笑起来,向他伸出手,说:“不用了,黑泽会生气。你叫Zero,我的记忆里隐约有这个名字,我们以前一定关系很好吧?我们能重新认识吗?”

降谷零有好几秒没有回应,整个人都还没回过神来,诸伏景光眨了眨眼,试探着、慢慢地先握住了降谷零的手。

好冰。

他用双手把降谷零的手包在手掌中,对那双紫灰色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小声问:

“Zero?”

降谷零如梦方醒。

他想抽回手,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但他的手完全不听大脑的指挥,反握住了诸伏景光的手。

于是他进退两难,终于艰难地开口:“我……”

“好,我知道你答应了——”诸伏景光读懂了这个人的情绪,就好像他们早已认识多年一样轻易,他顺势抱住了降谷零,踮起脚尖,把人揽在自己怀里,轻声在降谷零耳边说,“没事了,我来接你回家。”

啪啪啪!赤井秀一鼓掌。

降谷零狠狠刮了他一眼,但没说话。很久,他才低声说:“Hiro,你为了他打我。”

声音还有些委屈。

诸伏景光拍拍他的背,往黑泽阵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发现黑泽阵是“你自己解决麻烦”的模样,甚至在喝茶。他想了想,还是对Zero说:“但你在我面前打我父亲,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降谷零蓦地睁大眼睛,大脑一片空白,声音都有点走调:“等等,他是你什么?”

父亲?

谁是谁的父亲?!琴酒?琴酒是你父亲?!降谷零心里有个小人陡然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刚为故友重逢鼓掌的赤井秀一动作僵住,江户川柯南捏了一把自己的脸,发现他不是在做梦,整个人都大为震撼。喝茶的白马探低头忍笑,只有黑泽阵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他觉得苏格兰是故意的。

他冷淡地纠正:“只是养父。”

诸伏景光据理力争:“养父也是父亲啊,黑泽。”

那你平时怎么不这么叫我,苏格兰,看看你的Zero吧,他快要被你吓死了。

降谷零缓了好几秒才缓过来,对诸伏景光欲言又止好几次,才艰难地说:“Hiro,你和你的……养父,关系很好对吧?他、他跟你……”

就算、就算你要叫琴酒父亲,我也不是不可以原——琴酒!你这个混蛋对Hiro干了什么?!

黑泽阵感受到了降谷零的视线,终于伸手把诸伏景光拎到了沙发上,又把降谷零拉到诸伏景光旁边,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两个,说:“四年前我给苏格兰喂了APTX4869,他变成这样还失忆了,为了避开组织的视线,我用假身份收养了他,就是这么简单。”

他顿了顿,又说:“你可以把他带回去了,波本。他会恢复记忆,用不了多久。”

“黑泽!”

诸伏景光先反应过来是黑泽阵要丢下他,他站起来,却被降谷零下意识拉住。

降谷零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后迟疑地松开手,小声说:“对不起。”

诸伏景光:“……”他开始怀疑之前是自己搞错,其实是黑泽在欺负这只金毛了。

他坐回到降谷零身边,跟黑泽阵对视,眼睛里好像写着“如果你不解释清楚,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视线的”。

黑泽阵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知道我在哪里,那些话就留着说给他吧。”

这回轮到诸伏景光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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