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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何人?”那美妇惊诧道:“为何要擅闯妾身的厢房。”

霍霆山单刀直入,“谁让你来这庄园的?”

美妇皱起细眉,“妾身本来就宿在此处。倒是你这人好生奇怪,领人闯了妾身的厢房不谈,竟还反客为主。”

“熊茂,去将她面纱扯了。”霍霆山懒得和她多说。

那美妇没想到他这还没说上两句,就让人上前。

熊茂见过她之前的装扮,总觉得此女肖似主母,这会儿不由头皮发麻,但还是上去。

那美妇不知熊茂心里有几分忤意,她只见上前来的壮汉面上有道横着的巨大疤痕,不笑时瞧着极为可怖,一时之间被吓住了。

熊茂精准抓住面纱一角,用力一扯。

面纱扬开,露出妇人的下半张脸,霍霆山眸子微眯,锐利如鹰隼的目光一寸寸扫过,眼底冷色更重。

上过战场的士兵姑且受不住霍霆山这阵威压,更别说她了,那美妇面上的血色慢慢退去,她下意识转头看向李啸天求助。

这完全是一个本能反应。

当她看过来时,李啸天就暗道坏事。

果然,那腰悬环首刀的男人侧眸,眸中带了几许冰冷的笑:“李司州,这妇人似乎与你相识,她是否是你的老相识?”

“非也,我不识得此人。我与庄园主尚且多年未见,他身旁之人我几乎忘了个干净,又怎会与她是老相识?”李啸天矢口否认。

霍霆山似笑非笑:“李司州莫激动。”

李啸天一顿,缓和了语气,“我只是不想霍幽州误会于我。”

霍霆山重新看向美妇,唇边弧度依旧:“若是你如实招来,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你的主子是何人,为何让你在此等候,你此前可曾见过李司州?”

“霍幽州!”李啸天不满道:“你最后一句是何意,是怀疑我?”

霍霆山没理会他,只等着答案。

那美妇牙关紧咬,再度去看李啸天,却见后者撇开头,显然要与她切割到底。她心中愤恨,但也明白此时生死攸关,这位霍幽州是真的想杀她。

不能装傻,但也不能全盘托出。

如今唯有……

“您说笑了,妾身只是此处的过客,当初北上寻亲出了些意外,幸得主人家杜郎君援手。故而才会在此暂住几日,等修养好,妾身会继续北上寻妾身的远方表姐。”她说到一半忽然顿住,轻咦了声,“您是……霍幽州?如此说来,岂非是妾身的表姐夫。”

熊茂和陈威等人不由瞠目。

表姐夫?

此人难道是主母之妹,这……

霍霆山正欲开口,但此时外面先一步有人说:“大将军,属下于侧门擒获一批可疑之徒。”

说话之人是陈杨,他领着一批士兵回。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被扣押回来的人。

李啸天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赫然是杜良。

陈杨见厢房门户大开,干脆将人压到门前。

杜良肩胛处挨了一刀,这会儿鲜血沾湿了大半个胸膛,他被陈杨摁着跪下,紧接着听陈杨汇报道:“此人领着兵卒欲要遁走,形迹着实可疑,属下怀疑他是杀害李大公子的元凶。”

杜良愣住,而后不可置信道:“李康顺死了?”

他猛地转头看李啸天,见对方面色冷沉、看着他的目光充满着怀疑,仿佛顿悟了什么,再转头去看霍霆山。

霍霆山勾着嘴角。

杜良瞳仁收紧,还哪有不明白的,对方是早已识破了他们的谋算,来了一出将计就计,当即他骇然无比,“霍霆山,是你杀了李康顺!”

霍霆山并不接他的话,而是问他,“你是这儿的庄园主?”

杜良只是不断重复着之前的那句“是你杀了李康顺”。

李啸天见他目眦欲裂,似有癫狂之态,眼底掠过一丝怀疑。

杜良不应,霍霆山转头问李啸天,“李司州,此人是你口中的那位旧友否?”

不等他回答,霍霆山径自颔首,“我想应该是,否则那妇人何故作出与你有旧之态,还有此人亦然。如此倒是有意思,听此人口音,像是长安人士,他有私军,且私军装备颇为精良,长安如今是纪羡白当道,我与纪羡白有龃龉并非秘闻。他们对我敌意重重,偏生令正约了我妻来此处赏花,李司州你这令我……”

“铛。”剑出鞘。

李啸天提着剑往前。

杜良知晓他意图,心头狂跳,“李司州,你别上他的当,霍霆山已知晓一切,是他顺水推舟杀了你亲子,他如今在做戏!你不能杀……”

话还未说完,他被李啸天一剑砍了首级。

头颅咕噜噜地滚下地,那张脸维持着惊惧之色。

李啸天面无表情。

若此人当真设计杀他嫡子,那是死有余辜;倘若没有,事到如今他也该速死,否则让他爆出更多不该说的,霍霆山便不仅仅是怀疑了。

李啸天利落抽剑,鲜血飞溅,溅了一地。

霍霆山适时往前旁退了一步,但还是有一滴血溅到他身上,恰好落在他腰上那只墨绿荷包边缘,沾到了少许。

男人轻啧了声,一脚将滚到跟前的首级踢开,“死了也不安生。”

无头的尸首直直倒下。

不远处的妇人被这一幕吓得面如金纸,最后不知是故意还是真受不住,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霍霆山转头看向熊茂,“处理了。”

熊茂怔住原地,手脚无措,“大、大将军,我……”

她说她是主母表妹,这话可能有水分,但万一是真的呢。万一她真是主母的远房表妹,这岂不是……

“要我说第二回?”霍霆山目光冷了下来。

早在和她成婚前,别说裴家本家如何,就连一众旁族也被他往上几代查了个彻底,他怎的不知她有个远房表妹?

退一步而言,就算真的有又如何。

他夫人一来不是此间人,二来和这居心叵测的表妹素未谋面,能有什感情?

旁人算计到他头上,欲用鱼目换宝珠、夺他妻室。若这都能忍,他也莫要谋这天下权柄了,干脆回幽州种地得了。

就在熊茂犹豫着抽刀时,外面传来一众匆忙的脚步声。

“李公,我有要事禀报!”是柳校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