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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晋慎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没撤回去,手臂撑在她的身边,就像是虚拥她进怀里,隔出一个独立空间。

两个人对视的目光静悄悄。

他垂下眼睫,陆宜跟着垂眼偷瞄,意识到什么后,双手将薄被拉至胸口前的位置,有那么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你在想什么?”林晋慎绷着脸,声音听起来清冷禁欲。

语气更像是在问——“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是只有夫妻生活的黄色废料吗?”

“不是吗?”陆宜问,抓她手臂,又这个姿势。

林晋慎语调不变,甚至更冷更正经:“你刚才双手放在胸前,这样的姿势在睡觉时压迫心脏,可能导致你睡眠时产生心悸,梦魇惊醒的症状。”

“所以你是在帮我调整姿势?”陆宜愣下。

“不然是什么?”林晋慎反问。

像叩问她的灵魂,她把他当什么了?

“……”

抓着被子的手放开,她承认刚才是自己多想,但也不能全赖她。

林晋慎退回去,躺下去,手臂放于身侧两边的标准姿势。

两人中间隔着楚汉河界,在左右两侧,相安无事,互不打扰。

陆宜一个晚上醒来几次,前所未有的困意如潮水般涌来,眼皮耷下去,没片刻,便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林晋慎毫无睡意。

他的作息被打断,已经过他入睡的点,又刚洗过澡,他直挺着身体,睁着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来。

一股莫名的烦躁在胸腔涌动。

林晋慎摁着眉心,缓解眼睛的酸涩感,熬到他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过去。

“啪”一只手臂搭过来。

跟着,陆宜换了一个侧卧的姿势,朝向他,一条腿抬起压在他的腿上,额头贴着他的手臂。

“……”

上次早上也是如此。

她撞进来,手跟腿一并压上来,像只温热带香的暖炉。

他的确没控制住,因为早上的习惯性反应在,她靠上来,身上的气息仿佛具有生命般,他笼罩在她气味中。

还有一次,不是早上就是晚上,他擅自调换到早上,也算合乎他们之间的规定。

但现在,林晋慎拉开她的手,放下她的腿,动作放轻地抵着她的肩膀,让她平躺着。

做完这些,再次闭眼准备睡觉。

数分钟后,陆宜再次转过身,腿搭着他的,脸紧贴在他手臂上,温热的呼吸透过布料烘烤着那一寸皮肤。

她贴上来的柔软,皮肤的温度,身上的甜味……胸腔的一处像是失灵般,时而骤然跳动,时而突然停滞。

林晋慎板着脸,感觉并不好受,他重复着上一个动作,两次,三次,四次。

他完全睡不着?

明早醒来,有必要告诉她,她睡相并不很好。

当她再一次靠过来时,林晋慎压低声音,克制地叫她:“陆宜。”

陆宜毫无反应。

每次差不多快平息下来时,她又再一次靠过来,不可能不难受,他心情糟糕地从床上起来,打开床沿灯后进浴室。

陆宜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睡得不算好,以至于闹钟响几声,她人还没清醒,模模糊糊想去关掉闹钟时,一只手臂伸过来,下一刻,闹铃被关掉,卧室安静下来。

陆宜骤然清醒,睁开眼时,只看到身边床侧畔的背影,他拔腰而起,踩着拖鞋,往浴室的方向走。

她再去看时间,七点半,是她的闹铃时间。

以往醒来,林晋慎晨跑结束,早已经去公司。

今天,竟然跟她同一个时间醒,昨晚他回来就两点,人毕竟不是铁打,也正常?

陆宜等过十分钟,林晋慎出来去衣帽间,她才爬起来小碎步跑进浴室。

洗手台一如既往地干净,垃圾桶多出数个纸团,是方姨哪里卫生没做干净,他又重新擦了一遍?

这已经是严重洁癖的程度吧。

刷完牙,陆宜还衣服下楼,没直接下楼,听到林晋慎跟刚到的方姨说话。

方姨有段时间没碰到他,热情地打招呼,问他工作是不是很忙,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毕竟身体健康最重要。

又说:“不止我担心您身体,太太也很担心,跟我说准备点你爱吃的菜,找时间给您送过去,外面的虽然好,但家里的味道不一样不是。”

陆宜佩服起方姨。

将昨天她建议的话,调转一下,变成出自她陆宜之口。

方姨还说:“有些话太太可能不好意思说,但她也希望您常回来……”

陆宜紧急咳嗽一声,弄出要下楼的动静。

“知道了,这段时间您多费心。”林晋慎声音低,有些哑。

“听你这声音好像不大对,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没睡好。”

“就说要照顾好身体,生病难受着呢。”方姨体贴地嘱咐。

林晋慎说过谢谢后换鞋出门。

等到关门声响起,陆宜才不紧不慢地下楼,跟方姨打招呼。

方姨笑眯眯,说起来了:“早上想吃点什么?”

“不吃了,快迟到,到公司再解决。”陆宜给泡芙倒好猫粮,掐准林晋慎从搭电梯到一楼的时间,拍手起身,跟方姨说再见,出门。

陆宜到公司,同事几天八卦的目光就看过来,勾肩搭背聚拢过来,还没开口,她提前预知,举手做别的手势,温和淡笑说:“聊工作可以,私事谢绝。”

同事还想挣扎问几句,她已经端起工作的态度。

陆宜给人的感觉是这样,温柔好说话,但是这种事出于礼貌的,是有距离感的。说直白点,在公司好说话,她是好同事,出公司门,大家就是陌生人。

到下午六点,她准时下班。

周五到家时,徐女士掐准陆宜休息时间打电话过来:“吃过饭没有?”

“吃了。”

“家里还是外面?”

“家里。”

徐女士知道他们家请的阿姨,问:“新请的阿姨行不行,一个人是不是太少,我再帮你找一个。”

“我们也不常在家,一个就够了,方姨人很好,饭也做得好。”

徐女士听到的是:“晋慎不常在家吧,你们是不是从试婚纱之后,就没见过面?”

“……见过,”陆宜的水杯放在桌上,泡芙鬼鬼祟祟过来,瞅准她接电话的时机,偷偷喝她的水,她握着手机,作势赶一下它,过会儿,又跳上桌继续喝水。

网上学的小技巧,猫猫不爱喝水,但独独钟爱主人杯子里的水,赶它一下,它能喝更多。

陆宜得逞地笑笑,嘴上将林晋慎在开展当天去过的事。

“那你呢,你有没有去他们公司去看看他?我听你爸说,他为这次KS收购费不少精力,负责的团队全都严阵以待,你有没有关心人家呢?”

“……”

陆宜先沉默,在徐女士看来就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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