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书屋mfshuwu.com

还是傅砚礼说:“秦阿姨,墨墨交给我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那是两个人第一次睡一张床。

很快傅砚礼就后悔了,林予墨睡相不太好,晚上睡得好好的,白天醒来四仰八叉,从床头滚去床尾,这只是其中一点,更难熬的是,她睡觉跟人,喜欢搂着人睡,他半夜被脖颈边的呼吸声弄醒,推开她,没一会又会靠过来。

到她六岁,长高一些,他也九岁,男女有别,再没睡过一张床。

“我当时是不是很烦?”林予墨笑笑,问。

傅砚礼嗯了声,说:“是很烦。”

林予墨笑出声,其实她特别能理解为什么大哥不跟自己玩,两人相差七岁,而小时候,谁都不愿意跟比自己小的孩子玩,那是小屁孩,都乐意跟在比自己大的孩子屁股后面,即便不受待见,仍然乐呵呵的。

傅砚礼对自己,已很难得,要知道那会,乔珩一行人就特别嫌弃她这只拖油瓶,明里暗里表示,要将她抛下。

但没有,一次都没有,她跑再慢,他都会停下回头等她跑来。

聊到往事,两人之间自然得多,这才对嘛,这才是她想象中他们结婚的样子。

林予墨越聊越起劲,困意全无,要问他接吻的事,问完又道:“不能不说,我快好奇死了,你就当是送我的新婚礼物。”

事实上,他送得礼物过多了。

片刻后,傅砚礼问:“你想知道什么?”

“亲过几次?”

“一次。”

“谁先主动?”

“她。”

一问一答,她问得激动死了,他答得格外平静。

林予墨好奇心达到顶峰,她接着问:“那你们是怎么回事,你们没谈吗?”

“没有,她不认账。”

“还有这回事?她怎么想的啊。”她激动翻过身,太想知道是哪位这么厉害,亲完还能不认账,对方是傅砚礼,又不是阿猫阿狗,她脑补出一场大戏,傅砚礼这么多年没有谈恋爱,或许正是因为这次情伤。

亲完还不认账。

好像有点伤自尊。

“她不一定是嫌弃你的吻技,可能有难言之隐。”

这事林予墨有发言权,她亲过,没感觉到不舒服,唇很软,有那么点烫,不过她也没有跟别人接过,比较不了。

傅砚礼躺得很平,双手放在身侧,压住被子。

记忆里是在潮热夏夜。

他回国过暑假,有人眼泪婆娑控诉着自己哥哥的暴行,再这样下去,一只长尺恐将打在她手心,精神跟身体承受双倍痛苦,她让他给自己补习,抽抽搭搭擦着眼泪,他点头同意,眼泪擦干,雨过天晴,开开心心去挑他带回来的礼物。

补习没那么顺利。

她知道他心软,期间总是走神,一会问他要不要看电影,一会要不要吃水果,只有她哥来抽查时装装样子。

他叹气说这样下去不行,开学后考试就露馅。

她不以为意,说在学了,高低会有些进步的。

该睡觉时熬夜跟同学打游戏,以至于第二天一张试卷没做完,她说眯一会,就将整个下午睡掉,他看着天渐黑下来,没叫醒她,他翻看自己下学期教材,心是静的,夜风吹进来,书页哗啦啦翻动,他抬眼,入目是少女侧脸,软肉被挤压,长睫卷翘,投下小片阴影,鬓边,一小缕碎发掉下来。

心再也静不下来。

他忍不住靠近,伸手去拨开。

天气燥热,他焦燥的像是渴了许久,越接近,症状越严重。

已经很近了。

近到闻到她的气息,他心里在想,好像要死掉了。

明知道不对偏偏被吸引。

他靠近,她睁开眼,眼里惺忪无辜。

唇近在咫尺。

本该到这里戛然而止的,就像无疾而终的风,唇却贴过来,出乎意料的柔软。

……

“傅砚礼,你很好的,那是她的损失。”林予墨绞尽脑汁想出安慰的话,没再好意思问是谁,至少现在不问。

“没你想的那么好。”他道。

“谁说的,你从小到大都那么优秀,”

“……”

暂时没人再说话,默认到睡觉时间。

旁边突然多躺一个人,她实在很难睡着,不舒服地左右调整着姿势,手臂跟腿弯曲程度都在调整范围,傅砚礼出声,问她做什么。

“睡不着,我玩会手机。”说着要去拿枕头下的手机。

“我开灯。”

“不用,你别管我。”

“会伤眼。”

灯还是被打开,傅砚礼坐起,眉眼清明,看起来跟他一样睡不着。

两个人坐着,一个玩起手机,一个继续看书,中间界限分明,暂时互不打扰。

林予墨百无聊赖刷视频,没多大意思,她瞥过旁边的傅砚礼,神情认真,比她投入,她只好给自己找点事做,视线落在床头柜边的台灯,打开又关掉,最后去翻抽屉,抽屉有整整齐齐摆放的盒子,她随手拿起来看了眼。

只一眼就开始后悔。

超薄、空气、快感的字样,让她瞬时明白这是什么,神经倏地收紧,眉心皱起,上次教育傅砚礼不要谈性/色变的声音还在耳边,于是,强装镇定,硬着头皮多看了眼。

她还记得跟云杉说这个牌子的广告词,写得跟诗一样——

到处都是咬耳交谈的人,我和你应当只咬耳,不交谈,像一颗石子沉默地沉入水底,沉默地感受你。

林予墨莫名作了个极细微的吞咽动作。

余光里,傅砚礼已经看过来,但看不清神情,只听到他更加紧绷的语气:“这不是我准备的。”

婚房里日常用品都是由其他人采购,而底下人知道新婚意味着什么,因此,分量买得足够,装满整个抽屉。

林予墨嗯了声,她想得到,自然地展展眉,用种自认诙谐语气揶揄道:“他们怎么想的,一盒十六只装,就算一个星期一个,这一抽屉,要用到什么时候去,这种也会过期吧?”

她说完,就看傅砚礼用种复杂神情望着自己,一种想要说点什么,但他性格跟受过的教育,教他说不出来,到最后叫她名字。

“林予墨。”

“嗯?”

“别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