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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香菊:“你中午想吃什么?对了,你还病着,中午还是继续吃粥吧,我给你做个萝卜干炒蛋,配上米粥,味道很棒。”

林依依:“好的,谢谢娘。”

这会儿才十点,午饭也早,林依依干脆坐在椅子上晒太阳,秦香菊没事,就在外面和她聊八卦:“等年初,大实要结婚了。”

林依依也喜欢听八卦,而且大实还是肖宇的堂弟呢:“大实说亲了?他几岁了?”肖宇今年25岁了,大实怎么着也有20了吧?

秦香菊:“21岁了,大实比老二小了四岁,不过明年就22岁。虽然说吧,跟老二比起来,大实也是22岁结婚,但是老二跟大实的情况不同。老二结婚晚,是因为你当时还小,你们年岁相差太多,可大实是因为小实的关系。”

林依依想了想,马上就明白了:“因为女方担心小实会成为大实的累赘?”小实虽然智商有点问题,但是也有八岁左右的智商,在农村里,八岁的男孩可以使唤了,况且小实还是个成年男人,可比八岁的男孩强多了。说的难听一点,就是那种不管你怎么使唤,都不会反抗的劳动力,怎么会成为大实的累赘?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也许,就连小实的爹娘,也觉得他是大实的累赘,不过就算这样觉得,他们也希望大儿子以后能照顾好小儿子。

秦香菊:“可不是。大实是个孝顺的孩子,跟女方说对象的时候也说的明明白白了,他弟弟这情况,肯定是要跟着他过的,如果女同志能接受他,那也得接受他弟弟,如果女同志现在答应了,以后又反悔了,那他肯定也不会客气的,到时候两个人离了,难过的还是女同志。就因为这个,大家都不愿意嫁给他。”

林依依道:“大实倒是有担当,不过娘,小实这情况,家里有大实帮衬一下,也是能讨媳妇吧,讨个性格好的,不嫌弃他的,难道还不成吗?”

秦香菊:“这真不好讨,虽然我们都说小实不是傻子,但是大家都知

道,那也就是安慰自己的,除非,小实她娘能拿出大笔的聘金。”

林依依:“这倒是,小实毕竟有些缺陷,要讨个媳妇多给点聘金也是正常的。”其实还有一些话她没说,如果会因为聘金多而把女儿嫁给傻子的,那这户人家也不怎么样。

秦香菊道:“可不是,可如果花太多的聘金,小实他娘又不愿意,也不是舍不得,而是不知道对方的好坏,就把聘金给了,万一人家不好怎么办?而且这大实也是要说亲的,如果把家里的钱都给了小实说亲,那大实怎么办?小实他娘觉得,与其多拿出聘金给小实说亲,不如把这些钱存着,以后给用在小实身上,这样钱总不会白白花掉。”

林依依笑着没说,每个人都是个体,彼此的想法都是不同的。

“姐……”在他们的聊天中,林大军带着弟弟们来了。“姐你回来了?医生怎么说?”

林五弟看到姐姐回来了,冲着要跑过来,不过被林三军眼明手快地给压住了。

林依依说:“我没事,身体好着呢,你们这是?”看到他们拎着篮子。

林大军:“我们去买肉了,姐姐怀孕了,我们不是得送东西吗?”现在是冬天,肉耐放,而且自从阳光公社开了养猪场,就没有缺过肉。

林依依打开篮子,看到里面有好几斤肉,还有排骨和猪蹄。他们这是把养猪场搬来了吗?“你们的肉票快没了吧?”她知道弟弟们把肉票换钱了,身上的肉票也极少了。不过肉票换钱这种事情也不算投机倒把,就是到了十年动荡的时候,也算不上投机倒把,毕竟林家弟弟们的肉票是公社发的,人家换去的肉票也是买肉自己吃的,跟投机倒把的意义不同。

林大军嘿嘿大笑:“姐,你忘记了,都快过年了,我们家还有四头猪呢,又可以上交任务了。”所以,又可以去公社领肉票了。

林依依:“……行,我给忘记了。”

秦香菊:“大军,等你们领了肉票,给伯母20斤的肉票啊。”

林依依大吃一惊:“娘,您要这么多干什么?”肖家也有三头猪呢,大房、三房和肖家长辈各一头,虽然肖家的猪没有林家的猪那么肥膘,但是一年到底十几斤的猪肉还是有的。再

加上每个月林依依都会拿一斤新鲜的猪肉,所以肖家可以说是整个大队里,肉吃得最多的人家了。不过,整个公社里肉吃得最多的人家,肯定是林家,这也没办法,谁叫人家会养猪呢。

林家几个弟弟,不仅会养猪,而且还勤劳,林家是个上林生产大队风评最好的人家之一。他们父母早逝,姐弟团结友爱,是整个大队的象征性人物啊。

秦香菊道:“可不是我要,是大实他娘要,猪肉得拿去给女方那边下聘。”20斤猪肉票,3毛钱一张,林家弟弟们能赚六块钱。林家弟弟们每年年底和年中的时候最赚钱,因为他们每次年底和年中,他们能拿到140斤的肉票,一年加起来280斤,卖掉200斤的肉票,剩下的80斤备着,还可以换成免费肉票,所以他们一家子真的不缺肉,不缺肉、不缺鸡蛋,只缺蔬菜。林家弟弟们没蔬菜是真的,虽然林大军16岁了,林三军15岁了,林四军13岁了,但是,这也不是壮年劳动力,他们平时还要读书,也就周末的时候上工,上工挣的粮食很少,他们平时的粮食就靠四分地的粮食,种菜的地方就家里院子里的三块小地,三个院子每个院子都有一块小地。

没有蔬菜的林家弟弟,可以用肉票和鸡蛋换粮食,换蔬菜,所以他们个个吃得很好。不过,这个年代的人都不赞成分家,因此他们不知道分家的好处。但是林家弟弟们吃得好,也不仅仅是因为有猪肉和鸡蛋的关系,主要还是他们没有孩子,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那种,如果有了孩子,娶了媳妇,这粮食问题就大了,需要拿出更多的肉票和鸡蛋去换粮食了。

林依依:“原来是这样,婶子倒是也有心的,大军,到时候记得把20斤的肉票给你伯母送过来。”

林大军:“哎,我们大队里也有人定了肉票呢,大家走亲戚说亲用的。”

林依依一听,哭笑不得:“看样子你这肉票还是紧俏货。不过……”林依依想了想,虽然用3毛钱换一张肉票,不算投机倒把,倒是到了十年期,也许有人会从中添乱,于是她道,“等这批猪交上去之后,肉票不能换钱了。”

林大军:“啊?那咱家这么多肉票也吃不光啊。”一年才365年呢,这要隔一天吃肉

吗?鸡蛋他们已经吃厌了,对肉也没有新鲜感,这要是隔一天吃,他们得完了。

林四军:“是啊姐姐,我们现在不喜欢吃肉、不喜欢吃鸡蛋了。”

林依依道:“这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可不能去外面说,谁家能不喜欢吃肉?不喜欢吃鸡蛋?人家没得吃,你们这话说出去,得酸死多少人?人心难测,如果人家忌妒了,说不定就做出不好的事情了。”

林大军:“姐,我们明白的,我们在外面不说的。但是,肉票如果不换钱,我们是真的很多啊。”护食的林家弟弟的确不会在外面说粮食的事情。

林依依道:“不换钱,可以换同等价位的食物,比如一张肉票换8个鸡蛋,一张肉票换2斤大米,一张肉票换10斤蔬菜,或者换布、红糖等等。换了大米、蔬菜、红糖、粗粮等等,可以拿来给姐姐吃,姐姐再算钱给你们,反正姐姐也是要去买的,换了鸡蛋的话,你们再拿到供销社去,听明白了吗?这样一来,人家也不会说你们私下投机倒把,别看现在没有人说,要是以后有人不服气,去举报你们投机倒把呢?”

林家弟弟们听林依依一说,哪还有不听的。

林四军:“姐你真聪明,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马屁精。

其实,林依依自己也没有想到,之前林大军跟她说的时候,她也没有多想,一是66年前对投机倒把这种事情,抓的还不紧,而是都是村里人换的,她觉得也没什么,现在想想,万一66年之后被有心人举报呢?虽然她知道不会出大事,但是批评肯定免不了,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开始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反正换了粮食他们也要吃的,她可以给弟弟们钱,换了鸡蛋就让供销社收购,对弟弟们来说,也不会吃亏。

林家弟弟们也怕被举报,他们可珍惜生命呢,而且姐姐说得很有道理,人家是妈宝男,他们是姐宝男,于是马上决定,之后就只能以物换物了,不能用钱换了。

秦香菊也觉得儿媳妇聪明,不过这样对他们来说虽然麻烦点,有些东西要拿到供销社去,但的确可以避免有些事情。

和林家弟弟们说了这个之后,林依依看着篮子里的肉对秦香菊道:“娘,我们中午

喝排骨汤吧,然后加一些鸡毛菜,放几片生姜,味道肯定好。”

秦香菊:“哎,好,那我现在去熬汤,熬一个半小时,到11点半的时候喝,保管骨头都软了。”骨头软是不能的,但是排骨上的肉肯定软了。

林依依:“您多熬一些,中午给奶奶那边送一碗过去。”

秦香菊:“晓得了。”

林依依家里没有鸡毛菜,所以秦香菊回了老宅子,老宅子两间灶坑还在种菜,肖家倒是不缺蔬菜。秦香菊拔了不少的鸡毛菜过来,鸡毛菜太小,林大军就跟着秦香菊一起洗。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林依依喝了两小碗的排骨汤。看林依依胃口好,肖宇最开心了。

林依依在家里养了三天,感冒才好,感冒好了,她就去上班了。她一到公社,程社长就找她了:“一一,你算术怎么样?”

林依依:“还算凑合,这是要算什么吗?”

程社长:“今天会计不在,只有一个助理在,我怕他忙不过来,你去养猪场帮他一下。”

林依依:“好的,看您这么高兴,是今天养猪场有什么大事情吗?”

程社长:“我们这个礼拜定出去50头猪了。”

林依依吃惊极了:“怎么那么多?”

程社长:“我们这养猪场去年才开,去年年底猪崽出栏的时候,我走了很多地方,大家都不要猪,要猪的少。今年全县的肉联厂有一半是来我们这边拿猪的,我们这边养猪场的牌子打出去了,所以来定猪肉的多了。都是单位来定猪肉的,年货直接发猪肉。”

林依依吃惊不小:“年货发猪肉?以前都没有听说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