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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南神态懒散,耷拉着眼皮观察那小姑娘,还没几分分钟,心里那股燥热的火气就又窜上来。

底下跟座山似的,顶得难受。

周清南眼神更幽暗一分,玩烟的食指痒意愈发浓,抽动着跳两下,想玩儿点别的。

又盯着那道纤细身影审度几秒,周清南开口,声音低而沉,透着点儿哑。

他淡淡唤了声:“媳妇。”

“……”程菲这头刚摘下左手的隔热手套,听见边儿上传来的这道嗓音,惊得手一抖,手套直接“啪”掉在了地上。

程菲窘得脸色泛红,侧头看他一眼,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能不能别这样喊我?我听着怪别扭的。”

还没结婚没领证呢,谁是你媳妇。

而且……

这位大佬叫媳妇的那个声调,那个语气,实在太骚了。

招架不住。

“行吧,换一个。”

周清南瞧着她,眼底若有似无挑着丝玩味儿,难得一副好说话的样子,改口:“宝贝儿。”

“……”万万没想到,这男人喊“宝贝”的样子更骚。

程菲被呛到,脸蛋更红,默默道,“你还是叫’媳妇’吧。”

周清南被她逗得低嗤一声,长指夹着烟转了几圈,又说:“别管你的炸鸡了。”

“……不管怎么行。”程菲像是有点心虚,清清嗓子,“烤箱温度这么高,很容易糊。”

“过来。”

“……你还不回家吗?”程菲实在是有点扛不住了,回头看他一眼,“已经很晚了。”

“我明天又没事干。回去也是躺床上想你,还不如跟你待一会儿。”

“……”程菲无言。

周清南见这小东西半天不往自己来,有点儿没耐心了,把玩香烟的动作倏地顿住,嗓音微沉:“过来,坐会儿休息。”

程菲心跳莫名变得急促,故意转动眼珠在厨房里打量一圈,回他:“这里又没椅子又没凳子,坐哪里?我就在这儿守着炸鸡,你不用管我。”

话刚说完,就看见周清南朝自己走了过来。

他没说话,踏着步子神色懒漫,近身以后直接握住她的腰,大掌收拢,微一用力,便将她提溜小鸡似的提起来,放在了旁边的料理台上。

程菲被男人的举动惊了惊,正要说什么,便感觉到一只大手裹住她下颌,将她的脸抬起来。

沉沉的眸笔直望进她眼睛里,逼得她无处可躲。

“取完外卖回来,你说饿了,我就帮你把面条加热。你吃完面条说还饿,我又陪着你进厨房热炸鸡。”周清南低声说,“然后你就全程关注你的炸鸡,随时离我五步远。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程菲心虚极了,硬着头皮说,“我真的只是想吃炸鸡而已。”

周清南挑眉:“你在躲我?”

程菲:“……”

“是怕我又吃你么。”他轻声问。

“……”

轰一下,程菲的脸蛋彻底红了个底朝天。她终于破功,涨红着脸瞪他,嘟囔着说:“大半夜的,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来就很危险。加上你又有……前科,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

听完姑娘的话,周清南似乎觉得有点儿好笑,嘴角一勾便轻笑出声,盯着她,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又想对你干坏事?”

程菲身子一僵,没等她做出反应,男人的唇便又压下来,将她的呜咽和低呼全部吞噬。

两只手也不规矩,溜进后背,无阻无隔,竟然一下就勾住了她脊背位置的扣结。

程菲脸更红,两只手试着挣了下,抗拒却无果,只感觉里头的束缚感骤然消失,起伏雪景铺满地,又被恶劣地捻住粉莓,提高又松开……

不知过了多久。

程菲脸红到要滴血,被欺负得泪眼汪汪喘个不停,靠在周清南怀里大口大口呼吸,汲取久违的氧气。

等缓过劲,她又羞又恼,抬手用力打了他一下,斥道:“你下流。”

周清南捉住她的拳头,送到唇边亲了亲,又低头吻她汗湿的眉心,哑声轻嗤:“真要下流,可以弄到你一周下不了床。”

程菲:“……”

周清南其实才真难受得很。

他打心底怜惜她,怎么都没舍得做太过,磨她半天,看起来是解馋,其实不过是取悦她讨她欢心,最后遭罪的是自己。

半晌,等程菲完全能自己站稳后,周清南将她抱下了料理台。

“你要回去了吗?”程菲小声问。

周清南指腹抚了下她的唇瓣,对那柔嫩的触感意犹未尽得很,“舍不得我走?”

“……赶紧走吧您。”程菲脸烫得已经失去知觉,为了赶紧送走这尊大佛,甚至还直接上手,拽着他的胳膊往大门口推,“再不走天都要亮了。”

周清南眼底笑意清浅,任由她推着往外走,出去后站定身子,回头瞧她,问道:“你爸妈什么时候回?”

“老家那边还有点事情,说是还要三四天。”程菲下意识老老实实答他话,答完歪了歪脑袋,有点好奇,“你问这个干什么?”

周清南垂眸,脸色沉静地思索了会儿,然后才说:“之后你去我那儿录个指纹,来的时候方便。”

程菲呆住,都没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懵懵地问:“录指纹?我上你家去干什么?”

周清南直勾勾瞧着她,反问:“不上我家,难道以后要我当着你爸妈的面,跟你亲嘴?”

程菲:“……”

程菲脖子根都要烧着了,无语,忍不住抬起一只脚轻踹他一下,羞愤:“周清南,你能不能别这么色?你跟我在一起就为了亲嘴吗?”

周清南平静地回答:“还有跟你睡觉。”

程菲:“…………”

程菲真是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说了,黑线脸,用尽全身力气把人往外一推,送出了大门,“走走走。”

周清南:“明天早上七点,我准时过来叫你起床。”

程菲眼珠子都瞪圆了,想也不想地就说:“不要!我好不容易有个假期,不要那么早起来。”

周清南闻声,面无表情地思考了会儿,对她说:“你睡觉,我亲你,其实不影响。”

程菲:“?”

程菲额头滑下三道黑线,又说:“我们这个小区,左邻右舍之间全都认识,你大白天过来,一下就被人看见了!我爸妈这么保守,要是被他们知道我把地下恋男友领回家里,我会挨揍的!”

听见这话,对面的大佬瞬间眉心微蹙,像是陷入了犹豫。

见状,程菲眼睛一亮,觉得有戏,赶紧再接再厉,伸出一根小指轻轻勾了勾周清南的手背,软软地撒娇:“所以你白天就别来了,我等槐叔把吃饭地点定了再告诉你,我们直接晚饭再见,好不好?”

周清南本来还在想事情,让这妮子用指头一撩,酥麻的痒意顿时从手背扩散开,直冲头皮和下腹。

念头又动,他闭上眼沉沉吐出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将手背从她指下撤开,回道:“好。”

“OK,那就这么说定了。”

明天白天暂时躲过一个大劫,程菲心情放松几分,又低着头继续往前走,连语气都变得轻快起来,“走吧,你开车来的吗?我送你到楼下停车场。”

“不用了。”周清南冷静地说,“你进屋睡觉。”

程菲费解:“为什么不让我送你?”

“你如果送我上车。”周清南更加冷静地说,“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会把你拖进车里再亲一顿。”

程菲被哽住,面红耳赤,道:“满嘴骚话。那你自己走吧,拜拜。”说着就跟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一个箭步便闪现回家,反过手,关上了大门。

周清南站在楼道里,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然后才过去摁亮了电梯按键。

咬着烟,他高大身躯慵懒靠在墙壁上。

对面就是电梯的镜面门,里头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像,他试图看清,却怎么都看不清,仿佛隔着瘴气迷雾。

里面的人就是周清南自己。

片刻,周清南忽然自嘲似的勾唇,无声笑起来。

其实梅凤年有句话说得对,干这行当的,哪个不是人不人鬼不鬼。

在梅家的这些年,他看遍人间炼狱,历经生死磨难,这副身体早就千疮百孔面目全非,沾满了无数的血污和泥泞。

有时照镜子,周清南甚至都认不出自己。

唯有今夜,唯有在那个姑娘面前,唯有在向她袒露心扉的瞬间。

周清南终于听见了自己真实的心跳。

让人如何不沉迷,如何不眷恋?

我污秽,阴暗,伤痕累累,置身深渊,唯有一颗爱你的心,鲜活温暖,还干净得像二十年前的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