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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规划清晰,有进有退,不错。你一直比廖叶让我放心得多……”

夸完别枝这边,廖文兴很自然地就转向了另一边:“你呢。”

对廖文兴的转火毫不意外,庚野放下了刚拿起的水杯,不紧不慢地回过身。

“舅舅是问我的职业规划?”

一对上“积怨已久”的庚野,廖文兴就很难有什么温和脸色,硬挤的笑都像皮笑肉不笑:“毕业好些年了,就你那儿跟做保密工作一样,什么动静都没有。刚刚上车前还听小枝喊你‘庚老板’?怎么着,庚老板现在在哪儿高就啊?”

“……”

庚野侧眸,看向圆桌旁坐在两人中间的别枝。

别枝含着筷子看戏。

小没良心。

庚野长眸轻狭,无声给她口型,然后才回过身:“前些年一直在飞行部队服役,确实不便广而告之。年初转业,现在在CN飞行俱乐部里做试飞。”“CN飞行俱乐部?”

廖文兴重复了遍,“名号挺大,你等会儿,我看看。”

说完,廖文兴就拿出手机,顺便把他的老花镜抬到额头上,眯着眼当着庚野的面进CN飞行俱乐部的官网开始查。

不多时,廖文兴在试飞页的一堆照片的前排,翻到了一张眼熟的。

看了看照片里穿着飞行制服,凛冽如出鞘青锋的飞行员,再看了看面前这个从他那句“庚哥”之后就颇有些自暴自弃进入半放飞的散漫状态的青年。

廖文兴:“这照片……”

刚松了领带的庚野靠在椅背前,懒散抬眸。

廖文兴:“P的吧?”

庚野:“……”

庚野:“?”

停了两秒,庚野气笑了,顺着他话:“对,P的,还开了十级美颜。”没让庚野继续吃瘪,廖文兴遗憾地低回目光,眯着眼读照片旁那行金标履历的第一行字:“前xx部队王牌飞行员,现王牌试飞员?”

庚野不紧不慢地拿起公用分餐叉,夹起别枝最喜欢的临安雷笋,放到了她餐盘里。

“嗯,一块P的,”青年懒声,“买一赠一,物美价廉。”

廖文兴:“?”

廖文兴扣下手机,继续皮笑肉不笑:“怎么着,这就没耐性,装不住了?”

“不是,是刚刚想明白了。我什么脾性,全宣德中学里也没哪个老师比您更清楚了,何况您教书育人这么多年,火眼金睛,在您面前装相没意思,还不如坦诚些。”

庚野停了停,看向别枝。

女孩咬着鲜笋片,压着弯眸的笑,朝他轻比了个竖拇指的小动作。

薄淡的笑意覆过漆眸,不过须臾,庚野回过神,轻咳了声转向廖文兴:“您要是实在不同意,那我就只好转地下了,顺便,还能让您体验一把退休返聘抓早恋的刺激。”

这回轮到廖文兴气乐了:“还以为你没以前那么扎手刺头锋芒毕露的了,看来也是转地下了。这点混不吝的无赖劲儿,是一点都没变啊?”庚野权当骂的不是自己,他轻勾了唇,似笑非笑看向别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么。”

“你还骄傲上了?”

“……”

别枝在旁边托着腮,安心看这一老一青隔空交手,她确实从头到尾,就没有过一点担心。

舅舅廖文兴的性格,她很清楚,虽然说话是阴阳怪气了点,但也是学校里职业习惯养成的,本质上,尤其比起别广平,是一个没有任何偏见和架子的成年人。

而她爱的人……

别枝回眸,看向了坦然自若又不冒犯的庚野。

她更信任他,了解他,知道一切以公平为前提的审视下,拨开他野性不驯的外壳,就能看到他如赤子之心的干净底色。

因此别枝对两人的会面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除了,由于过去的某些交锋而导致的两人犹如小学生一样互相挑衅的小场面——

刚经历一次吵嘴落败后,廖文兴哼哼着关上了手机里的俱乐部网页:“职业是还不错,不过我怎么听说这种俱乐部里,尤其是那种长得好看的机长教导员,容易被年轻女学员惦记上呢?”

“不带教,”庚野眼都没抬,四两拨千斤地顶回去,“除非枝枝想去俱乐部学飞机驾驶。”庚野拨去了鲜笋上别枝不太喜欢的豌豆叶碎,这才放进她面前骨碟上。

他低身问:“你想么?”

别枝思考。

见她意动,庚野勾了笑,诱之以色:“王牌试飞给你做专属领航员,还免费,行么。”

“……”

廖文兴看着这个场面,以及场面里让他觉着神态情绪都陌生又根本压不住骀荡劲儿的青年,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想嫌弃地呸上一口。

这叫免费吗,这叫倒贴。

看庚野不值钱那样儿。

好在别枝回神快,记得还有舅舅在,立刻抬手将人推回去:“不想,吃饭。”

倒贴不成还惨遭冷酷拒绝的庚野懒了神色,靠坐回去。

正逢对面廖主任又上来喂了一招:“那俱乐部里也不缺年轻漂亮的女学员,玩这种私人飞机的又多数是家境富裕的二代们,诱惑这么大,能扛住吗?”

庚野没解释论身价也是他诱惑别人的问题,而是又睨向了别枝。

别枝继续装没看到,隔岸观火。然后就被祸水东引了——

听到那人压低带笑的那句“行,见死不救”,别枝的眼皮就预感似的不安地跳了下。

她刚咽下笋,想说话。

就听庚野直身靠回椅里,懒懒散散地开了口:“是扛不住,不过我有职业底线的,只认一个金主。”

廖文兴有点被震撼了:“……认什么玩意?”

“枝枝没跟您说过么。”

庚野一副意外神色,语气淡定又自然:“她刚回国那会儿,就已经发了帖子,说要包——”

别枝这辈子都没这么动作敏捷过。

隔着两张椅子的空隙,她几乎是一秒就起身扑过去,抬手给庚野没说完的话捂了回去。

代价就是被挑着眉笑得骀荡的青年提前预判,得逞地张开手臂,将她接进了怀里。

“……”廖文兴表情复杂地看着这个场面。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看不懂啊。

另一边的两人还在无声对峙。

“你住口,不许提。”别枝恼羞成怒地绷着脸,小声威胁。

庚野从善如流地点了头。

别枝这才起身,理了下长发,打算随便搪塞句,就当没事发生地坐回去。

然后就听身后,庚野懒腔慢调地起了声:“不好意思啊舅舅,金主不让提。”

别枝:“?”

廖文兴:“……”

现在看懂了。

他就不该在这里。

作话:怎么有些人见家长,还能见出一种出柜一样的背德感?

@庚野,你有什么头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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