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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羽乔迟疑摇头。

元浩左右看看,确定没人后他才拿手在嘴边一遮:“江肆有条线,谁都不能碰。说是女朋友,但他只允许她们站到那条线外,想再往前绝无可能——但凡对方有半点要越线的意思,结果只有一个,就是当场分手。”

丁羽乔怔了几秒:“什么线?”

“额,这个,”元浩挠了挠头,“你可以理解为,亲密线吧。”

“亲密线?”

“对,就是你想在外面怎么炫耀,咳,不是,怎么表现他是你男朋友,说什么话开什么玩笑传什么流言,他一概不在乎,听到了也不会管——甚至,就算你偷偷劈腿了,只要不到他眼皮子底下天天晃悠,他也根本不在意。”元浩一顿,加重语气,“但是,不能有亲密举动。”

...

丁羽乔的脸色微微发白:“哪种算亲密举动?”

“至少据我所知,他前女友里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好像是他们中学的校花吧,当初就是因为趁他没注意亲了他一下,所以才分手的。”

“……”

丁羽乔的脸色更白了,表情甚至有点惊恐。

元浩被她瞅得浑身难受,实在忍不住开口问:“你这是什么反应?”

“江肆他,他之前拒绝我告白的时候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和他喜欢男的,让我二选一,”丁羽乔咽了口唾沫,“他不会真的喜欢男生吧?”

元浩:“……”

元浩:“?”

回过神,元浩没憋住,扶着窗台笑弯了腰:“哈哈哈哈哈艹,我就应该让P市圈子里的公子哥们都把你这话听一听,看江肆以后还敢不敢在外面这么骚哈哈哈哈哈……”

丁羽乔被他笑得莫名,但也慢慢反应过来:“他,不是?”

“不是,你可放心吧,”元浩笑得肚子都疼了,好不容易止住,艰难直身,“你以为他被清秀小gay告白的次数很少吗?”

丁羽乔看起来并没被安慰到太多:“那,他就是根本没想真心找女朋友吧。”

“真心?”元浩收了笑,慢悠悠叹了口气,“肆爷有个鬼的真心。要不是总被形形色色的小姑娘们纠缠得不耐烦,就他那心理障……咳,我看他连女朋友都不会找。”

丁羽乔眨了眨眼:“肆爷?”

“啊?哎哟,”元浩从前一句话间的皱眉里醒过神,“看我这顺嘴的毛病,我们圈里打小玩笑叫惯了,让江肆听见还得骂我封建陋习呢。”

“江肆也是P市人?我记得他是从那个叫安城的小县城考来的呀。”

在丁羽乔睁得水灵灵的眼睛前,元浩绷了几秒,笑出声了:“您丁大小姐别跟我玩这一套,能说的我告诉你,不能说的我一个字儿都不会给你透的。”

“切,”丁羽乔撇嘴,“小气。”

“嚯,大气点江肆不得小命给我捏掉?”元浩玩笑,“反正你们女生眼尖,肯定也能看出来,江肆家里不差钱,他单论自个儿也是位得天独厚的祖宗——所以啊,跟他要什么真心。只要听话点,不过线,按着他那三不守则走,要面子要钱,他都拿得出手。”

丁羽乔神色微动,却没接话。

见她仍是动心思,元浩笑眯眯地泼了盆冷水:“我再说句实话,你听吗?”

“什么实话?”丁羽乔回头。

元浩:“你们喜欢江肆,多数不就是看上他长得帅有钱?他要拿真心,你们拿什么?”

丁羽乔面色一白,不自在地绷直腰:“哎呀部长你说什么呢。”

“听不懂?”元浩笑着的嘴角往下拉了拉,像坠沉了似的,声音却最轻飘,“那我说直白点,跟肆爷要真心,你们要得起么?”

“——!”

这毫无遮掩的话如利刃,挑了面子剥了里子,也撕掉了丁羽乔脸上最后一点勉强的笑。

两人对视数秒,丁羽乔握紧了拳头:“既然你这么看不上我,那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元浩转过身,一个照面的工夫,他又回到平常那副憨实模样:“瞧你这话说得,多见外,那江肆虽然是我擎小儿的兄...

弟,但你也是我共事两年的,同学兼同僚,对吧?”

“那我喜欢江肆两年,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嗯,你可以理解为,考验?”

丁羽乔又和元浩对视几秒,还是没看出这副亲和笑容底下有几分真几分假。

她没再计较,娇滴滴展颜一笑:“既然这样,那就谢谢部长啦。”

“副部长客气。”元浩假模假样地玩笑。

“……”

等丁羽乔妩媚背影关进门内,靠在窗台前的元浩才松了笑,表情还有点拧巴。

“还能为什么现在才说,”元浩嘀咕着,走神地往旁边撇开眼,“被你这号招惹他多有经验,总比他犯病主动去招惹那种——”

话声戛然而止。

走廊那头,第一批二面学生被大二干事领向这边。

新生里走在最末尾的是个女孩,她走得很慢,步子微涩。

长裙在走廊的灯影下轻轻摇晃过纯粹的白。

这是元浩第一次认认真真看她。

她太安静了,又总循规蹈矩,不肯多一分显眼,连最好看的那双眼睛在绝大多数时候都只是温软安静地垂着。

除了……看江肆。

“部长,这是第一批面试的学弟学妹们。”

“嗯。”

“学长好。”

同那些目光一起,队尾的女孩抬眸。

浅茶色的眼瞳澄澈又干净,在没那么透亮的光下像蓄起一点湿潮的雾气,望着他稍停,然后情绪轻涌。大概算是认在了他陪江肆多见过她两面的“交情”上,女孩在迟疑之后,朝他轻轻点头。

乌色发丝顺着女孩动作从颈侧拂下。

其中有根颜色极浅的,不听话地勾到她微阖的唇上。

女孩颔首过后,似乎有所察觉,轻垂下眼睫,抬手将那几根俏皮的发丝一并拂回耳后。

所有动作里,她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元浩忽然有种感觉。

那条长裙白得瞩目,却只能算是被她染得干净的白,算不得纯粹——最纯粹的白在她本身,在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艹。”

元浩转过来,低骂了声。

他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江肆为祸人间二十多年,怕不是真要遭一次永世不得翻身的报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