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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是如此地好听,又是如此地特别。

寒江雪一脸惊喜,立刻便听了出来,再顾不上其他:“嘲风?!”

黑暗中,闻嘲风终于从帷幔之后,露出了熟悉的面容,与两年前几乎没什么差别,代表了健康的黑色长发,略显阴柔的气质,以及美到惊人的面容。他欺身而上,在寒江雪的耳边描摹:“陌上花开,嗯?”

寒江雪“咳”了一声,他还以为闻嘲风不懂。

理论上来说,闻嘲风确实不懂,毕竟这个世界没有吴越王,也没有他写给归宁的王妃的信。但这个世界有寒二啊,她在军中看寒江雪和闻嘲风写信写得飞起,也难免动心,想要给郑青鸾写信,那种不太正经的信。

她不会写,只能问弟弟。

寒二平日里写信的风格就像是她的性格,直来直往,有一说一,哪怕是她自己读起来,都感觉有点太干巴巴的了,一点不像是该写给爱人的信。

寒江雪给了他二姐一些建议,当然只是建议,他明确地在信里告诉她不可以照抄的,因为……他还要用呢。

寒江雪这辈子全部的才艺,都用来给闻嘲风写信了。

寒二并不知道她弟暗搓搓的在干什么大事,某次闲聊时,就把弟弟给卖了个干净:“你说老三从哪里看到的这么多的冷门酸词?什么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想让他娘子赶紧着回来,就直说呗,非要扯路上的花开了干嘛啊?腻不腻歪?天哪,他不会和老大一样,都要投身文学了吧?求求了,我宁可他当一辈子的咸鱼。”

寒大和寒二的双生子竞争,是从还在寒夫人的肚子里就开始的,比吸收营养的速度,比谁先出生,比谁先走路,总之,什么都能成为他们比赛的一环。

自然也就包括了比弟弟更爱谁。

等把弟弟逼得快要哭了,两人这才收手,换成了比弟弟长大之后更像谁。

寒大理所当然地觉得,弟弟肯定像他,和他一起学文、当官,在史书上留下一桩美谈。寒二则表示,她弟肯定随她啊,打虎亲姐弟,上阵姐弟兵。

结果,他们最后却只等来了一条咸鱼。

寒江雪是文不成武不就,谁也不像。寒二为此难受了好久,但如今想来,这样总好过老三去跟着老大学当一个酸儒。她真的很不喜欢这些文人的一些表达形式,就好像离了之乎者也,他们就不会好好说话似的。

总之,闻嘲风就这样知道了这个梗。

在看到寒江雪送到驿站的信时,闻嘲风就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欲望。本来他是能忍到跟着大部队一起回京后,再见寒江雪的。

可是看到这四个字、这四个字……

他必须得来问个清楚。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闻嘲风这两年,对寒江雪的思念只增不减,闭上眼睛,几乎都是对方笑起来明媚又灿烂的样子。他们在梦中已不知道相会了多少回。但闻嘲风还是既怕做梦梦到寒江雪,又怕做梦梦不到。梦到了,醒来后会很难受,梦不到,在梦里就会很难受。

跟着寒二的军队离开雍畿前,闻嘲风还在庆幸,自己没有和寒江雪捅破那层窗户纸,不然一个人的煎熬就要变成两个人的。

可是,随着分别的时间越来越长,闻嘲风也就越来越后悔,他应该说出来的,万一他最后连说的机会都没有了呢?

这两年闻嘲风几乎就是在这种反复的互相折磨里,一点点熬过来的,整个人的精神都要被蚕食殆尽。唯一的盼头就是寒江雪的来信。不管是和他分享生活里的种种,还是随信寄的各种奇怪的小礼物,乃至是那些意味不明的诗词,都会让闻嘲风欢喜异常。

本来闻嘲风没觉得那些诗有什么的,只觉得是寒江雪突发奇想的新奇玩意。

直至那让他魂牵梦绕的最后一封。

闻嘲风当下便决定要连夜飞回京城,潜入寒家。他想找寒江雪问个清楚,那些诗是不是都有后一句,以及,后一句是什么。

一句“可缓缓归矣”,他还可以勉强说服自己,只是朋友之间的玩笑,你叫我娘子,我就当你的夫君。

但如果那些诗、那些诗都是……

寒江雪看着闻嘲风的眼睛里透着狡黠,他摆脱了闻嘲风的束缚,反手搭在了对方白皙的颈后,吐出暧昧又温热的气息。反问闻嘲风:“那你觉得它们都是什么意思呢?”

当然是希望它们都和最后一封信是一个意思!

闻嘲风的眼睛都要红了,他真的已经极尽克制,就像他刚刚在床前看到熟睡的寒江雪时,心中的打算那样,悬崖勒马,不去打扰。但……闻嘲风的喉头微微滚动,唇瓣干涩,声音沙哑,搂着寒江雪的腰都是有些颤抖的:“寒江雪,人非圣贤,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寒江雪却偏要得寸进尺,他微微仰头,在闻嘲风的耳边道:“为什么要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