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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新买的那块墓碑颜色很搭。”

关珩的眉头瞬间皱得死紧。

他为什么总是说这些?

想起往日宫渝的醉酒,在话剧舞台上的泪光,关珩越发觉得宫渝的行为和他心中多年来的阴影在无限重合。

可他每次问宫渝都问不出结果。

所以他只能让宫渝无法说出这些话,让他失去力气,失去精力。

连哭的心情都没有,也就不会再说这些令人心寒的胡话。

关珩不顾宫渝的挣扎,抽出他手中的手机丢在沙发上,然后将被子一卷,直接把人扛回了楼上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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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的早上,宫渝仍旧是在浑身酸痛中醒来,宿醉的脑袋也有些浑噩。

不过昨晚脚腕上松动脱落的红绳已经被关珩重新系好,整个人也被洗得清清爽爽,丝毫没有难受的感觉。

关珩照常起得很早,在厨房准备着宫渝爱吃的早餐。

等到宫渝起床披着睡袍洗漱完毕后,他便像是掐着时间一样推门走进来,抱着老四跟在宫渝身后下了楼。

多多已经长得很大了,看它的大脑袋,宫渝就可以想象出它日后成为成年巨犬的模样,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哥哥,我吃完了,”关珩很勤快,总是在家里爬上爬下地打扫着每一个角落,“我先去楼上收拾一下。”

想起昨晚的狼藉,宫渝红着脸没有应声,低头喝着自己碗里的蔬菜粥,藏在拖鞋里的脚趾隔着布面轻轻碰了碰老四柔软的肚皮。

关珩这一收拾,就收拾了半个上午。

宫渝已经不再接拍任何通告,所以待在家里的时间便不再与工作有关,只依着自己的心情给猫铲铲屎,给花松松土什么的,期间还给不跟他说话、只顾着看书的关珩倒了几杯水。

因此见到关珩冷着脸穿上外套准备出门的时候,宫渝有些疑惑:

“小关,你去做什么啊?”

他知道关珩是出去买菜,但还是想要跟他说句话。

“买菜。”

听到关珩没有告别的关门声,宫渝脸上的笑僵住。

试探了一早上,他现在可以确认关珩的不愉快确实是因为他了。

明明昨晚相处得很融洽,今天早上那一波也还可以,怎么到了临近中午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

宫渝默默回想着自己印象里,关珩的心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变化。

捏着桌上的眼镜腿儿琢磨了一会儿,宫渝突然想起来,关珩的脸好像从他进书房打扫完卫生之后,再出来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跟他说话也不怎么搭理,给他递水也只是接过去就放在桌上一口都不喝。

难道书房里有什么东西被他看到了?

宫渝百思不得其解。

关珩为什么会生气呢?

他俩现在的关系虽然有点过界,但是还在可控的范围内,所以关珩生气的点应该是在感情这一方面。

提到感情,宫渝更迷茫了。

他从来都没有和任何人不清不楚过……

大脑意识到宫渝的想法后,它似乎都不同意起来,立刻惩罚性地让宫渝的脑神经狠狠刺痛了一下,仿佛是在逼他想起些什么往事一样。

奥,凌友友。

不过自从他穿过来,关于凌友友的一切东西,都已经被他处理得干干净净,毫无踪迹可寻了,关珩又是从什么地方看到的呢?

心中纠结着这个问题,导致宫渝这一上午无论做什么都有些心神不宁。

烦闷之余,饶是向来心境平和的宫渝也不慎失手打碎了一只碗,殷红的鲜血滴落在瓷白的釉面上时,宫渝还在琢磨着关珩的想法。

刺痛传达到大脑后,才让宫渝恍然意识到自己的指尖被碎片划破,正顺着指节不断地滴着血。

宫渝对疼痛一向不算敏感,他愣愣地盯着渗血的伤口,足足反应了好一会儿后,才明白应该处理一下。

他将手指放到水龙头下囫囵地冲了起来,冲到伤口泛白不再见血为止。

伤口的长度不小,从第二指节处蔓延到了指尖,将近有三厘米,这让宫渝对洗碗池里那堆还没刷完的碗筷望而却步起来。

其实他应该装个洗碗机的,只不过在没遇到关珩之前,骨子里的节俭让他觉得,他一个人,一双碗筷一口锅,要是弄个洗碗机来大材小用,未免有些浪费,于是就拖到了现在,也还是用手洗碗刷锅。

宫渝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心中惆怅更甚。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因为另一个人的欢喜难过而变得步步紧随,更何况是在如今这样的、根本不容许他有自己的感情的情况下。

就这样靠在沙发上想着,宫渝等到了买菜回来的关珩。

不过该说不说,关珩总算准备跟他说话了。

“这是什么?”

关珩拿着新取回来的快递,头一回面色冷然地沉声质问着宫渝。

宫渝被他这副样子搞得着实一愣,下意识眯起眼睛朝他手中看了过去,连眼镜都忘了戴,迷茫地问道:

“……什么?”

“骨灰盒,寿衣,还有……”

关珩低头看看手中的文件,翻转过来展开在宫渝眼前,方便他可以看得清楚:

“购买墓地的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