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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景长霁此刻也没多想,巫寂他第一世就认识,这份熟悉应该是两人本就认识但久未相见产生的记忆断层感。

“大人怎么从宴会出来了?”太后寿辰,最后还需要由国师专程携国师殿的众弟子为太后祈福。

巫寂温和笑笑:“我平时喜静,一时不适出来透透气。景二公子怎么也出来了?”

景长霁若是以前肯定要与巫寂好好说会儿话,但他现在还有事,寻个理由:“我去净房,出来看到景色不错,平时也见不到,干脆想着逛逛。”

巫寂刚好也有此意:“那不如一起走走?”

景长霁抬步走到一旁:“行啊,那我们去那边看看?”

巫寂也没反对,两人一前一后朝那边走。

途中景长霁像是毫无章法,却是每次到了一个路口就引着巫寂朝一处,两人就这么闲逛着朝许倚林去的方向走。

就算许倚林发现了,他也能拿巫寂当掩护,两人不过是恰好闲逛到此处,也不会引起怀疑。

很快,景长霁听到前方有些许动静,一抬眼,不远处石子路尽头的竹从前,赫然站着两人,其中一人,正是许倚林。

但让人意外的是站在许倚林身边的另外一人。

景长霁心头讶异,面上却没表现出来,装作偶遇的意外,视线在二人面上打量,满眼都是好奇。

只是因为身份有别,加上不熟,没第一时间问出口。

巫寂性情淡漠,平时与人鲜少相处。

以前还有个二驸马熟悉些,也是因为二驸马跟着二公主频频入宫,见得多了也就熟识。

对于不熟悉的人,也没生出更多的好奇心。

巫寂朝二人冷淡一颌首:“大皇子、许大人。”

站在许倚林身边的另外一人正是北冥质子夏侯骞。

夏侯骞乍然见到二人很是意外,尤其是景长霁,他目光有意无意多看景长霁一眼,随即热情直勾勾瞧着景长霁:“还真是有缘啊。”

说完,还朝着景长霁眨眨眼。

一如当初去云禅寺还愿时头一次见面就对景长霁露出极大的兴趣。

当时景长霁只当夏侯骞身为质子,想广交好友,或者利用他接近卫殷。

如今将许倚林与夏侯骞联系到一起,负在身后的一只手缓缓攥紧,这夏侯骞绝不简单。

先前对他的热情怕有问题,是想借着靠近自己试探兄长到底有没有怀疑许倚林?

景长霁心底情绪起了波澜,面上不显,只是冷淡睨了夏侯骞一眼,垂下眼,神情疏离:“大皇子。”

夏侯骞像是解释般:“看来大家都觉得宴会太过无趣出来走走?先前是遇到了许大人,如今没想到这么巧遇到国师大人和二公子,一起走走?”

景长霁表现的如同第一次那般一皱眉,像是很为难,反而去看巫寂。

巫寂对上景长霁显然不太愿意的眉眼,笑笑:“不必了,我们出来宴会许久,也要回去了。”

景长霁装作松口气,立刻颌首:“国师说得对。”

夏侯骞上前一步:“既然这样,那一同回去吧。”

景长霁欲言又止,最终把头偏到一旁没说话,把不愿与夏侯骞躲过接触的意图表现的淋漓尽致。

如果许倚林与夏侯骞真的与害兄长的人有关,乍然被人窥见二人一起出现,夏侯骞必然警惕。

夏侯骞这显然是试探,自己如果知晓端倪有所猜疑肯定会顺势接近,但自己这般避之不及的模样,反而能让夏侯骞放心。

果然,夏侯骞回去一路上频频把话题引导景长霁这边。

景长霁只淡漠两三个字应付,没几句夏侯骞也没再问。

只是在景长霁一行四人快到大殿时,殿内突然乱了起来。

景长霁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侍卫也冲了进去,几乎是同时,殿内传来刀剑相撞的声音,时不时传来抓刺客、保护太后、保护皇后……

景长霁四人对视一眼,巫寂抬步要往殿内走去,被匆匆赶来的禁军统领拦下。

本来还想让人直接把人扣下,但看到巫寂一愣,倒是没多别的,只嘱咐:“将四位贵人看好了。”

说是贵人,但态度显然没先前恭敬。

景长霁稍微一想就猜到缘由,太后寿宴竟然在宫中遇刺,看情况刺客还不只是几个,显然宫中有内应。

事发时所有人都好好在殿内,只有他们四人在外,所以这是怀疑他们四人很可能就是内应?

只是因为巫寂这个国师也在,所以怀疑降低一些,但没查清楚前,还是要先看守住。

景长霁皱眉望着殿内,装作颇为忧心的模样,心里却赫然涌上各种猜测。

到底他被怀疑是碰巧还是有意为之?

还有就是这次刺杀和夏侯骞有没有关系?

太后寿宴上满朝文武和家眷都在,太后和皇后吓得不轻,但因为刺客不少,加上宫中显然有内应,一炷香才压制住。

但这些刺客显然有备而来,一看事情败了,全都服毒自尽,一个活口没留下。

成贤帝在事发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赶来,脸色铁青。

景长霁四人被扣在偏殿,反而避过这一场,一直等一个时辰后,四人才被大太监领着,两边守着禁卫被带到御书房。

景长霁四人到时,大理寺卿蒋大人、刑部尚书秦大人也都在里面,跪在一侧,神色惶恐不安,显然在四人来之前已经经受过一番雷霆之怒。

四人中属景长霁没有官职在身,三人在前,景长霁落在最后,四人一起行了礼。

成贤帝却是没理他们,朝一旁的禁军统领怒吼出声:“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寿宴毁了不说,太后受惊过度,这简直是挑衅他的皇权。

禁军统领跪地领责:“属下无能!”

成贤帝把手边的砚台砸过去,顿时禁军统领头就鲜血直流,他直挺挺跪在那里,躲都不敢躲。

成贤帝气得一挥手,很快有人将禁军统领带了下去:“让镇国大将军过来!”

御书房很快少了一半,成贤帝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御医:“太子怎么样?”

御医声音带着颤音,勉强稳住:“回、回禀皇上,太子性命无忧,只是为太后和皇后挡了一下失血过多,要养伤一段时间。”

成贤帝脸色这才好一些:“尽全力替太子诊治,否则……”

御医连连应下,等成贤帝让他退下,丝毫不敢耽搁赶紧走人。

景长霁敛下眼遮住眼底意外,太子受伤了?第一世有这事吗?

景长霁发现自己竟是记不清,当时兄长死了之后他受打击过大,每天所有的心思都是不信兄长会杀霍二,想办法找到杀兄长的凶手,压根没心思关注宫中的事。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加上又是太后寿宴出事,成贤帝应该是面上过不去,所以让所有人把这事给压了下来。

果然,成贤帝皱着眉吩咐下去,让所有人嘴巴都严一点,不许将今晚寿宴上的事对外泄露半分。

随后就让人去办文武百官以及家眷出宫事宜。

毕竟这会儿时辰不早,一直留在宫中也不是事。

成贤帝终于想起他们四人,目光落在巫寂身上,态度才好一些:“国师先起来吧。”

国师殿一直都是大卫朝一代代传下来的,对于国师殿成贤帝还是信任的。

成贤帝等巫寂起身,目光落在三人身上,尤其是许倚林和夏侯骞:“大皇子和许爱卿怎么刚好那段时间在殿外?”

夏侯骞惶恐回道:“回皇上,臣下那时吃了酒有了醉意,就出去散散酒意,刚好遇到许大人衣服被茶水打湿去另外一处殿内换衣服,臣下就陪同一起前往,然后就遇到了国师大人和景二公子。”

成贤帝的视线落在许倚林身上:“许爱卿,是这样吗?”

许倚林声音偏清冷,垂眼颌首:“回禀皇上,臣平时喜静,鲜少参与这种热闹的宴会,不小心打翻茶水,衣襟都湿了,就去换带来的衣袍。刚走出宫殿就遇到大皇子,他……非要跟着,臣拒绝再三,最后只能任他跟着。还没等走到外殿,就遇到了国师和景二公子。”

成贤帝看向许倚林的衣襟,果然上头一大片干了的茶渍,此刻颇为明显。

成贤帝一皱眉,望着许倚林轻哼一声,看向景长霁。

景长霁更是把自己要去净房,出来透气遇到国师,刚好提议一起走走二人随便走走就遇到了二人说了出来。

成贤帝最后看向国师,巫寂与景长霁的说辞差不多。

巫寂是刚继任的国师,也是头一次参加太后寿辰祈福,因为紧张所以先一步出来透透气,先是遇到了景长霁,后来二人遇到了许大人和夏侯骞。

成贤帝对巫寂印象极好,加上老国师故去前是他钦点的巫寂继任,也是出于信任,嗯了声。

这时候大太监去而复返,快步到了成贤帝身前,弓着腰低声说了些什么。

成贤帝没说话,但显然呼吸沉了不少,景长霁借着跪在角落的位置,偷偷抬眼,发现成贤帝的目光锐利沉沉盯着许倚林。

景长霁只看了眼就低下头,他原本以为这事真的与许倚林有关,甚至成贤帝会发怒时,成贤帝终于开了口:“已经查清楚你们说的是真的,你们就先回吧。”

四人起身行礼拜谢。

成贤帝却在四人离开前再次开口:“许爱卿,你年纪也不小了,许家子嗣单薄,也该娶妻了。”

这莫名其妙又突兀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愣,景长霁就跟在许倚林身后,看到前方许倚林的身体蓦地一僵。

没多久许倚林轻应了声,也没说娶还是不娶,很快一行人离开了御书房。

景长霁走在最后,巫寂也慢了步子,他要回国师殿与景长霁不顺利,眼神里都是歉意。

若非他开口一起走走,许是景长霁早就回了殿内,也不会被怀疑。

景长霁在巫寂开口前摆手:“国师大人下次有缘再见。”

他知道巫寂心地善良,怕他的话引起宫中眼线误会,干脆先阻止对方开口。

巫寂显然也回过神,只能颌首,先一步回了国师殿。

景长霁则是抬步跟着大太监往宫外走。

只是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前方停着一辆马车。

能在宫里这么用马车的,除了某人也没别人敢了。

果然,在景长霁发呆的片许,马车里传来一道卫殷熟悉冷漠的声音:“还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