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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午后,用过午膳后,二人将院里婢女和小厮全部赶出去后,便将门窗大开,拉上蚊帐,一道在罗汉床上看书。

窗外植被茂盛,窗户打开,外头一片绿油油,阳光艰难的钻过树叶缝隙,点点斑驳的落进窗里,伴随着阵阵鸟鸣与接连不断的蝉鸣,处处皆是盛夏的光景。

罗汉床上已换上凉席,但谢尧臣还是嫌热,赶走屋里婢女后,便脱了外衣和中衣,只穿着一条中裤半躺在罗汉床上,发冠倒是束得规整,凤尾冠上坠在凤尾上的两条细金链子,随意搭在他两边肩上。他手里拿着一本《论语》,书脊立在小腹上,里侧的腿自然曲起,靠近宋寻月的那条腿平放,正在念书给旁边的宋寻月听。

孩子已经四个月,宋寻月已显怀,小腹微微隆起,但还不是特别明显。她也热,穿着薄纱裙子,上身小衣外只穿着一件丝绸质地的半透开衫,侧倚在谢尧臣身边,打着手里团扇听他念《论语》。

着实听得困!

宋寻月目光一直在谢尧臣侧脸和上半身流连,要不是她的夫君生得好,脱了上衣后还有男色填眼,她怕是已经睡过去了。

自得知有孕,她家王爷一改常态,话本什么的基本不碰,除了每天给她念得书变成了《论语》《孟子》《史记》等,便是闲暇时,他自己看的书,也都换成了圣贤经典,说是怕以后孩子出生教不了,得现在抓紧补起来。

夫君确实足够好看,但架不住夏日的午后,这安逸的氛围过于适合睡觉,宋寻月强自撑了一会儿,还是团扇遮唇,打起了哈欠。

谢尧臣见此转头,看着她笑:“困了?”

宋寻月疲累眨眨眼:“又困又热。”说着,复又打扇。

谢尧臣道:“今日不能再睡,昨天下午睡太久,昨晚你都走了觉,忍忍,不然晚上又睡不着。”

宋寻月点头,抬起身子倾过去,枕在谢尧臣腹上,对他道:“那你陪我说会儿话。”

“好!”谢尧臣从善如流的将《论语》放下,手搭上她鬓发,本想摸摸她鬓发,却摸到一片潮湿,便伸手脱她开衫,对她道:“这么热,别穿着了,屋里就咱俩。”

说话间,那丝绸开衫已被他扯了下来,宋寻月身上只剩一件藕荷色的小衣。

确实是热,她便没再拒绝,就这般枕在他腹上,问道:“父皇怎么忽然升你做琰王?”

她枕在自己腹上,后脑勺对着他,脱了开衫后身上只余小衣,后背一片白皙光洁,腰间唯有小衣系带,直勾人心魄。

谢尧臣喉结微动,随后将目光移开,看向窗外,这才回道:“不知,许是家书写到了当爹的心坎上。”

宋寻月笑:“管他什么缘故,年俸比从前翻倍了。”

谢尧臣听罢不由失笑,就惦记银子,他打趣道:“亲王年俸也不过两万多两,连祝东风的零头都没有,哪值得你惦记?”

“诶?”宋寻月反驳道:“此话差异,你这是没过过苦日子,不知蚊子再小也是肉的道理,咱们要居安思危,再少也得要!”

她说这话时,语气虽严肃,却也格外俏皮,谢尧臣听着心间喜欢。他忽地坐起身,枕在他腹上的宋寻月也不得不跟着起,宋寻月正欲转身问他要去做什么,却被他揽住腰,拖住后背放倒在竹席上。

谢尧臣望着她的眼睛,低声道:“四个月了,可以了吧?”

宋寻月抬眼望他,同样低语回道:“可我私底下问过女医,说是再等半个月比较好。”

谢尧臣失望撇下嘴,短促叹口气,皱眉道:“一个月了。”自得知她有身孕,至今一个月,他连看都不敢多看她,晚上睡觉也不敢像从前一样肆无忌惮的搂着,就怕忍不住。

宋寻月打他肩,将他推下去,随后趴在他胸膛上,脸颊微红,低声嗔道:“可这一个月也没素着你。”

谢尧臣闻言失笑,转身侧躺,同她面对面,指尖朝下,手掌覆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指尖去挑她裙边,眼睛望着她饱满鲜红的唇,道:“才两次。”

说着,身子靠前,唇便含着她的唇峰,意味明显。

宋寻月手在他头顶摸索片刻,摸到那本《论语》,拿起来,随后一把塞他怀里,将他推出去:“好好当你的爹!”

谢尧臣伸手捧住怀里的书,望着宋寻月,眼里无不失落,但低眉看看宋寻月隆起的小腹,只好生生忍下,重新半靠着坐好,翻开论语,有气无力的念起来。

宋寻月抬眼看他,不由觉得好笑,瞧他这样,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不过自她有孕后,谢尧臣做得真的很好,她记得在孙氏和她关系不曾恶化前,曾听孙氏说起过,孙氏怀孕时,他爹便纳了妾,放值后常去妾室房里,偶尔来瞧瞧她。包括其他人家,有孕后给身边丫鬟开脸的也很多。

但是谢尧臣,无论是她有孕前,还是有孕后,都同她形影不离。尤其是有孕后,不仅每时每刻陪着她,还会学着伺候她穿鞋穿袜,便是她夜里想小解,他也会跟着醒来,在外守着。

白日里更是将看的话本,都换成经史子集,每次她午睡醒来,都见他在旁边认真看书。还有每天上午,用完早膳,陪她出去散步后,会叫她在院里晒会太阳,而他就在一旁和辰安切磋比武。

练武之后,他就在院里,边和她闲聊,边削一些木头的小兵器。她之前还笑他来着,兵器是给男孩子用的,怎么现在就做,若这胎不是男孩,他岂不是白做了。

怎知他却说,无论是男孩女孩,都得好好读书,也都得跟他学些拳脚功夫。尤其生个女孩的话,就更得学点武,以免爹娘不在身边的时候,叫人欺负,他才不管什么女孩子要温婉贤淑一类的训诫,他只要他的孩子能在世上安稳立足,再说了,谁说学了武就一定会粗俗?他武艺就很好,粗俗吗?并不!

宋寻月听罢觉得很对,谢尧臣不仅没有惯常印象里习武之人那种粗俗,反而他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一股浑然天成的优雅和高贵。谢尧臣对于男女皆要读书习武的决定,她认可。就比如出嫁前,她要是会点武的话,也不至于被宋瑶月推下马车,摔得胳膊骨裂。

宋寻月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他真的很努力、很认真的在准备成为爹爹。这就叫她觉得,怀孩子虽然辛苦些,却很乐意。

宋寻月打着扇,看着谢尧臣的侧脸直笑,她家王爷这一个月时常委屈巴巴的模样,还真是有意思。

宋寻月想了想,长睫微动,唇边含笑,对他道:“这会又热又困,懒得动,晚上吧,夜里凉快些。”

谢尧臣:“!”

他面上立时挂上喜色,泥鳅般侧身下来,就在宋寻月唇上重重亲了一下,虽不能进去,但他王妃饱满柔软的唇,灵巧温热的舌,足以叫他身心具足。自然,这事得两个人一起享受才快乐不是?

谢尧臣松开她的唇,似是想起什么,问道:“女医说再等半个月就行吗?”和她在一起前,他没觉得有什么不能忍的,可和她在一起后,尤其日日在一起,行立坐卧见一些,碰到些,总会想起他们有过的时候,有那么一刻就真的会很想很想,特别难忍。

宋寻月点头,脸颊微微泛红,细弱蚊声般的叮嘱道:“但是得浅些。”想想从前有些时候,他总会很深的来,还很久,如今肯定是不行的。

谢尧臣认真点头:“嗯,到时候我会把握好分寸。”

他跟着想宋寻月确认道:“今晚答应我了是吗?不变卦?”

宋寻月手搭上他的腰,低眉打趣道:“哪敢变琰王殿下的卦?”

谢尧臣失笑,随后似得逞般笑道:“那我有件事跟你说,七月初二是我生辰,正好半个月后!在天女河县也一个月了,明后天我们便启程去蒲州,到时候正好在蒲州,你说好不好?”

说着,谢尧臣牵起她的手,拉至唇边吻上手背,期待的望她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