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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 清妩睁开眼。

甘泉宫的幔幔轻纱涤荡若云,透光处隐隐看见几处模糊的烛光,摇曳晃动?, 像是通往狱门边跳跃的幽蓝色鬼火。

“吵醒你了?”裴慕辞站在帷架旁,里紧外松的朝袍威严厚重。

他手里拿着一条汉白玉瓦的玄墨腰带, 听见动?静后慢慢转身, 凑到床边。

“你当真要去?”清妩揉揉惺忪眼角, 直起身靠在软垫上?。

许是还没有睡醒, 她声音里没有平常的淡然?,而是多?了一份慵懒的娇嗔。

她抬头望着他时, 他也掩目瞧她。

最近的朝会都是右相主持, 听说纷纷杂杂地?吵个没完。

“嗯,有些事情还是要亲自知晓才好。”裴慕辞坐在床踏处,拉开她身上?的被子。

“干什么?”清妩攥紧被角, 黑目染上?一层疑惑。

裴慕辞把手中?的腰带往前递了递, “第一次朝会,衣冠容不得差错。”

清妩:“……”

怎的她睡着的时候,他就能穿戴自如, 一醒过来, 就要她来伺候了?

从小到大她还没有给谁系过腰带呢!

裴慕辞见她不动?,蹭上?前去贴她的锁骨。

丝滑的发端钻进衣领,清妩情不自禁的抖了两下, 就察觉到他的指尖在解她的衣服。

这又是干甚啊!

清妩抢过他手里的腰带,“我系!我系还不成吗!”

裴慕辞就要把头埋在她的肩窝里, 闻着她发丝涌来的花香。

清妩还没见过他这般难缠的样子, 掐他的腰骂他:“能不能有个正形,这个样子如何?给你束腰?”

耍无赖的分明是他, 但清妩的耳根却红透,声音轻柔悦耳,起伏平缓,像是唱歌那样好听。

裴慕辞起身,清妩就只有跪在床铺上?,才够得上?他的腰。

他嘴角上?翘,看?着她手臂不断穿梭在他的腰腹间,绕了几?圈之后,较为?生?疏地?打了个结。

“好了。”清妩拿掌心拍拍蝴蝶结,像是叫它要乖一些。

裴慕辞看?着那个凸出一大截的丑陋花结,哭笑不得。

他品了半天,实在是看?不过眼。

低颔,细碎的额发半遮住眉毛,“不是这样系的。”

清妩本还想听两句夸赞,没想到等来这么一句,气鼓鼓的瞪着他。

忽的腰间一凉,细细的汗毛瞬起。

裴慕辞挑开她的衣带,将她睡袍的系带挂在指尖,“我教你。”

清妩罢工,他噙着笑,不依不饶。

明明两人初初结合的时候,他只单纯的想着去取悦她,让她开心快活即可,可到了如今,他却想要索取更多?。

想让她盈盈若皎月的目光中?只盛他一人,想让她也花些心思在他身上?。

想着想着,他扶住她的腰,把她按在柔软的绒毯里。

俊朗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单薄的嘴唇。

本就不太结实的蝴蝶结散乱,层层衣领宛若门帘一样敞开,露出清瘦但结实的胸膛。

清妩猛然?闭上?眼,脑袋里传来“嗡”的一声,像被推入了深不见底的悬崖。

猝然?而来的失重感让她不得不依靠能抓住的人。

半盖的衾被揉得杂乱,双脚在丝滑的长毛垫单上?不停打滑,而裴慕辞衣冠整齐,发丝不紊,搂着她的肩胛骨锢住上?半身,力气大的像是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面容平静,在方才洗脸的铜鼎里净了手,再云淡风轻的依个擦干。

可能只有微湿的眼瞳和错乱的呼吸,暴露了他心中?定不似他表现出的这般淡然?。

安乞守在外殿门边,急得脚底着火似的,绕着门柱来回走圈。

裴慕辞意?犹未尽地?亲亲她湿热的额角,“幸亏起来的早。”

不然?哪有多?余的时间容他采花撷蜜?

清妩气息发乱,眼角微红地?摊平在床上?,像只不小心跳脱在岸上?挣扎的小鱼。

安乞奉来玉簪,裴慕辞自己束好金冠,将背对着自己的靓影掰正,刮刮她的睫毛。

“再睡会吧,等我回来陪你出去逛逛。”

她说过,不想像只莺雀般被困在皇宫里,他听见后就记在心中?了。

当时去边城追她之前,裴慕辞就下令重新修缮了公主府,还在他原来住的清松园里布置了一些特别的东西,得抽空带小殿下去看?一看?,顺便挨个玩上?一玩。

清妩闭上?眼,嗓音里还带着未消散的喘.欲。

“赶紧走!”

——

天还未亮,朝会宣退。

朝臣们午夜就在午门外等候,听着散朝的鸣钟声后,都寒暄着缩退下去,想着掐时间去街上?用个早膳。

唯有右相和李御史,两个死对头,还站在那喋喋不休。

无非还是关于新朝用人的那些杂事。

刚刚早朝没争出结果,现在当着裴慕辞的面要分个胜负。

右相是顾寒江的人,自然?认为?从南朝就跟过来的那些人忠诚度高,所以更偏袒旧人一些,而李御史曾在前朝落榜,觉得前朝也还留存着许多?有才之人,应该利用起来。

云听从殿外碎步靠近,将手中?的信纸展开铺在桌上?,裴慕辞便失去了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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