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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睡你的,孤不走。◎

程楚暮从没觉得自己呼吸如此急促过, 就连被兄长逼迫操练几个时辰不休息,也未曾让他这般。

洇洇恢复记忆了,意味着她也想起幼时与他的约定。

他脚尖往前一挪, 清了清嗓子问道:“那你可还记得我们幼时约定好的事?”

姜唯洇松开手中的被褥,回想了一番, 不明白程楚暮指的是哪件事。

幼时她被父亲寄放在程楚暮的外祖家住了一年, 恰好那年他也随着母亲来外祖家住, 她清晰记得程楚暮是她最好的玩伴。

但那时她只有五岁,若是说约定的事,现在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

她许久没有回话, 程楚暮眼底浮起失落, 随后笑了笑:“没事,现在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的,我可以跟你一起回想。”

“只要洇洇与幼时那般与我亲近就好了, 我可以慢慢等。”

姜唯洇红唇微启, 一句话还没说, 就被一道响亮的女声打断:“程楚暮, 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谢柔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洇洇才搬家两天,你就找过来了,可真是速度!”

程楚暮冷笑道:“公主不是也很快?”

谢柔骄傲地哼了声:“本公主是洇洇的好朋友,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的?”

姜唯洇不想看这二人争执, 她主动说道:“公主,楚暮他也是我的好朋友, 公主还是莫要这样说话了。”

程楚暮笑了声, 挑眉看向谢柔。

谢柔轻哼一声, 将脸一撇。

场面一时很是尴尬, 公主与程楚修合不来,导致与他的弟弟同样不和,如今二人见面如同仇敌,姜唯洇不免觉得头疼。

她为难的往院外扫去,似在转角处看到一抹绣着金丝的玄色衣角,下一瞬便消失不见踪影。

跟太子殿下平日穿的衣服很像。

她大抵是眼花了才对,大白天他那样的大忙人又怎会过来。

**

谢斐心情不虞,去了一趟诏狱。

近日诏狱抓获了一批逆贼,程楚修正在审问,见到太子过来,他诧异道:“殿下今日怎么亲自来了。”

谢斐面色冷漠落坐,问道:“可撬开嘴了?”

“尚未,这批逆贼嘴十分严,都是经过特训的死士。”

又是死士。谢斐扯了扯唇,伸手接过程楚修手中的册子,他翻看了两页,听着耳边传来罪犯的痛苦呻.吟,似不经意问:“你们程家可有次子越过长子成婚的例子?”

程楚修回道:“那没有的,家父在这方面最是严谨,长幼有序,若是长子没有成家,次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越过兄长的。”

谢斐嗯了声:“这点你程家倒是比皇室还要迂腐。”

程楚修一板一眼道:“程家百年来都是如此,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不错,你们老祖宗很有先见之明。”

程楚修听不懂,疑惑地看向太子,今日殿下怎么奇奇怪怪的,问他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他以往从不会问这种无聊的事才对。

忽然,他心里警铃大响,“殿下该不会是想要我尚公主吧?”

谢斐啧了声,没理他。

程楚修如临大敌,正色道:“臣虽不会违抗皇命,但若是殿下真有此意,还望劝公主收回成命,婚姻大事并非儿戏,还得三思而行。”

谢斐斜睨他一眼:“孤什么都没说,你就想到孤的妹妹了,你安的什么心思?”

程楚修:“……”

狱卒这时禀告:“殿下,程小将军,这个犯人晕了。”

谢斐合上册子,冷眼道:“泼醒,继续用刑。”

直到夜幕降临,谢斐才出了诏狱,他今日在诏狱呆了大半天,就连靴子的边缘和衣袍下摆都沾了污脏的血迹。

他嫌弃地蹙了蹙眉。

“回宫。”

马车朝皇宫行驶,行至半途时,忽降瓢泼大雨,一道雷电从乌黑的天际闪过。

听马车外传来雨水的声响,谢斐缓缓睁眼,问道:“今日大理寺是否有棘手的案件?”

梅良心回:“是的殿下,一桩陈年旧案总算查出了最新的线索,想必今日大理寺的官员都忙得无法落脚了。”

眼下这个时辰,又下了大雨,恐怕大理寺的人暂时都无法回家。

谢斐心里忽的一沉。

前两日得知姜唯洇的母亲是陆渺后,他特地派人查清楚了有关她母亲的一切,而当年陆渺便是在雷雨天断了气息的。

想必今晚,姜重阶会选择在一个安静的地方陪伴亡妻。

“掉头,去康华坊。”

**

白天还万里晴空,谁知到傍晚后便开始乌云密布,狂风骤起。

姜唯洇那会心里便隐隐不安,果不其然一到夜间就突然下了大暴雨。

她在家里等了许久,也等不回父亲和哥哥。

雷鸣声响不断,震耳欲聋。

姜唯洇瑟瑟发抖裹着被褥窝在榻间的角落,泪水哗啦落下。

屋外风雨交加,雨水拍打雕花窗的声音极其刺耳,摇晃的树影犹如化作一道道模糊不明的黑影像是朝屋内袭来。

“娘……”她咬着唇,抱住自己蜷缩成一团,强迫自己入睡。

睡着就好了,睡着就不怕了。从前都是这样过来的不是吗?

每回雷雨天她都是一个人,有什么好害怕的呀,她不出门就好了。

等不打雷就好了。

虽说如此,她还是好害怕……

外面的雨水声噼啪地响,姜唯洇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这时一道巨雷惊起,她吓得脸色煞白,浑身一颤便想往墙边贴过去,没料方向反了,她意外地整个人朝床下跌倒。

千钧一发之际,迎接她的并非是冰冷的地板,而是一具有些硬,有点温热,还有股熟悉的冷梅香气的怀抱。

她将脸埋了片刻,等雷声不再响起后,才颤颤巍巍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在黑暗也极其俊美的容颜,他低垂眼眸,眼尾微扬,朦胧间竟别有一股魅惑的邪气。

姜唯洇讶然,“殿下怎么来了?”

谢斐掌心扣住她的腰肢,慢声道:“孤忽然想起,有个小年糕曾在雷雨天不怕死的缠着孤,还哭着撒娇不准孤再丢下她一个人。”

姜唯洇指尖摸着他衣袍的刺绣,疑惑地歪着头。

半晌才迟疑问:“殿下说的小年糕是我?”

谢斐乜她,又看了眼她死死抱着他的模样,此举不言而喻。

她怎么就是小年糕了!

姜唯洇怔圆了眼眸想要反驳,恰巧这时又是一道巨雷惊起,她没控制住整个人都缩在了谢斐的怀里,将他抱得紧紧,贴到密不可分。

屋外的雨水啪嗒,雷声接二连三的响起,男人胸膛前的热气臊得姜唯洇的脸又红了几个度。

好在屋里没有点灯,看不见她的脸多红。

她在谢斐怀里抽出一只手给自己扇扇风,试图降温,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谢斐看破不点破,松开手要放开她。

姜唯洇心里一紧,又慌张地牢牢抱住他的腰,求饶道:“殿下,我是小年糕,我就是我就是!”

谁也别想跟她抢,她就是小年糕!

什么面子,哪里有她的命重要!!

不就是被取个什么外号吗?也不掉一块肉,再说了她不也经常腹诽殿下哪里哪里不好吗?

谢斐一怔,挑眉道:“激动什么?就这么喜欢孤给你取的称呼?”

“啊?”姜唯洇不明所以。

这时,她感到自己腾空而起,下一瞬便被放入了床榻上。

原来殿下方才不是想撒开她,是要抱她上床去睡觉。

姜唯洇被谢斐抱了上去,谢斐起身时,忽然感觉衣角被用力攥住,他循着感觉去看,虽然什么也看不清,但能感觉到她在挽留。

“殿下不要走好不好……”

今晚这雨恐怕要下一整夜,不到天亮她爹也不会回来的。

她实在害怕得不行。

姜唯洇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很无耻,很不要脸,可她也没办法了。

她又担心谢斐不同意,在心里挣扎了片刻还是忍着羞意坐起来,低着头喃喃:“我知道殿下今晚过来的用意,若是如此做,殿下才愿意留下来陪我,我便不反抗了。”

谢斐蹙了蹙眉,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这屋子太黑了他什么都看不清,方才起身是打算去把灯点亮。

见他再次起身,姜唯洇心里一急,顾不上那么多,就捉住他的手腕将他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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