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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首辅的女儿不是二十多年前在出嫁那日就掉下悬崖没了吗?上哪来的外孙女?别是冒认来攀亲戚的吧?”

其中一个姑娘摇头:“谁知道呢,反正消息都传出来了,陆家也认领了她,听说孟大人还是她的亲哥哥。”

另一个少年啧了声:“关系够混乱的啊,不过这姑娘长得是真漂亮……”

“嗯……是挺漂亮的。”

三两成堆的人讨论起这种事格外觉得有意思,又有人迟疑道:“你们觉得不觉得这个姜姑娘很眼熟吗?好似在哪见过。”

“怎么会?听说她是初次来长安,你上哪见过的?”

那疑问的人半天想不起来,“就是眼熟得很,但想不起来了。”

“别议论了,怎么说也是陆首辅的外孙女,这次公主的生辰宴她被这般关照,谁知道她和公主关系如何。”

姜唯洇的事他们谈论了一阵子,便又去讨论其他话题了。

梅烦恼站在身后,小声安抚道:“姑娘,你别管那些人说的话,京里的人都这样,不仅捧高踩低,还嫉妒心很强。”

不过就是嫉妒她家姑娘不仅长得好看,还有个这么厉害的外祖靠山,又与公主关系好罢了。

姜唯洇不以为意道:“没事,让他们说吧,大多数人本身就是喜欢私下议论他人,即便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

“况且……”

梅烦恼问:“况且什么?”

姜唯洇偷笑:“她们说我长得漂亮。”

她能不开心吗,不喜欢她也承认她的漂亮,她可开心了。

梅烦恼一愣,跟着偷偷笑了起来。

“姑娘最漂亮了。”

主仆二人在那旁若无人的笑了起来,这时一道阴影站在姜唯洇的席面前,“姜姑娘心情很不错嘛?”

姜唯洇循声看过去,喊了声:“沈姑娘。”

沈云绣莞尔,“姜姑娘怎么一个人来的?”

竟没有跟太子一起。

姜唯洇以为她问孟时景,便道:“我哥哥说要晚点来,沈姑娘是找他有事吗?”

沈云绣笑意微收,紧紧盯着姜唯洇,想知道她究竟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其他人不知道的话就罢了,她可是清清楚楚知道姜唯洇在东宫住过两个月,跟太子殿下同一屋檐下住两个月意味着什么,恐怕无须她说了吧。

现在得知姜唯洇还是陆首辅的外孙女,沈云绣几乎可以确认,姜唯洇就是她嫁进东宫为太子妃的最大阻碍。

“姜……”沈云绣红唇微启,再欲客套几句,这时眼神落在姜唯洇发髻的一支金簪上,心里咯噔一下,犹坠深渊。

那是秋狝时,从皇后娘娘头上取下来的凤簪!这支凤簪分明都被殿下赢做了彩头才对。

怎么会在姜唯洇的头上?

难道是她找殿下要来的?

不可能是殿下主动给她的,绝不可能!

沈云绣忽然脸色大变,姜唯洇偏头看她,问:“沈姑娘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方才是想提醒姜姑娘,公主和皇后娘娘来了。”语罢,沈云绣收了笑容,冷着脸转身回了自己的席间。

在方才和沈云绣谈话的间隙,卉香园已是高朋满座,舒皇后和谢柔一同出席,场面登时热闹了起来。

姜唯洇身旁的席位坐的是舒韵月。

舒韵月自己凑过来,问道:“你方才跟沈云绣说什么了?她脸忽然这么臭?”

姜唯洇摇头,“什么都没说啊。”

“不可能。”以她这么多年与沈云绣的争吵得出的经验,沈云绣方才定是被姜唯洇气死了,但碍于人多和皇后娘娘来了才忍了下来。

姜唯洇不明白舒韵月的意思。

舒韵月瞅她一眼:“怎么还是傻乎乎的。”

姜唯洇不想理她了,因为她恢复了记忆,已经想起了一切,当初她会从台阶摔下去就是被舒韵月害得,弄得她失忆后还背了个“恶毒”薅了她头发的罪名。

哪里是她恶毒薅的?分明是舒韵月自己找她麻烦,还害得她失去了记忆。

倘若不是舒韵月惹她麻烦,她也不会摔到头,更不会失去记忆,也不会误以为自己和殿下曾经是那样的关系。

“怎么还不理我了?你放心,你当初薅我头发的事我已经不生气了,不过方才瞧你把沈云绣气成那样,我可开心了,这样吧,我就勉为其难和你做朋友好了。”

姜唯洇抿了抿唇,没有理她。

舒韵月也不大高兴了,暗说了句:“怎这么不识抬举。”

宴会已正式开席,不少姑娘挨个挨个的献上生辰贺礼,谢柔全程笑意开怀,心情大好。

姜唯洇已经早就备好了礼物,谢柔当着众人的面打开,锦盒内装的是一个小巧精致的珐琅香盒,香盒尚未开启,便隐隐嗅到里面散发的独特香气。

谢柔惊喜道:“这是来自西凉的香脂?”

公主这句话登时引起席间轰动。

西凉的香脂在大祁可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听闻那香脂因为极其珍贵,在西凉也只有王后和公主才能够用得着的珍品。

姜唯洇点头。

谢柔让她上前来,拉着她的手小声问:“洇洇,你哪来的这些钱,不对啊,就算有钱也弄不来这玩意的。”

姜唯洇低声道:“从我爹那弄来的,我爹常年奔波在外,身上有不少的宝贝。”

姜重阶这些年一直为孟志凯做事,期间也没少伪装身份在外经商或是行医,他曾经以游医的身份前往西凉为西凉的大王治过病,这香脂便是西凉大王赠予她爹的。

姜重阶得知她要出席公主的生辰宴,担心她被人瞧不起,特地将这少见的宝贝拿出来,让她作为生辰贺礼送给公主。

谢柔喜不自胜,她最喜欢这些宝贝了。

舒皇后凤眸不经意地扫过姜唯洇头上的金簪,含笑道:“本宫倒不知你是陆首辅的外孙女,藏得还挺深。”

姜唯洇道:“娘娘,我也是前不久知道的,没有刻意隐瞒。”

谢柔维护,“母后,你别说洇洇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舒皇后摇头,嗔了眼谢柔,又意味深长道:“怪不得本宫总觉得你长得有些熟悉。”

姜唯洇:“?”

“罢了,你先回去坐,等有空了本宫会找你的。”

姜唯洇稀里糊涂的回了座位,她怎么就听不明白娘娘的意思?就连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

生辰贺礼的环节总算过去,姜唯洇乖巧地坐在原位欣赏舞曲,这时梅烦恼小声道:“姑娘,方才有个宫人请您去一趟明华殿。”

“那是什么地方?”

梅烦恼道:“听说是贵人暂时用来休憩的偏殿,那传话的宫人说您只用去那就好,已有人在那等您了。”

姜唯洇问道:“那我能不去吗?”

她在宫里也没认识几个人,谁会在那等她,听着有点吓人。

梅烦恼轻咳一声:“这,恐怕不好吧,若是姑娘不去,那位贵人恐怕会一直等下去的。”

姜唯洇犹豫了会,“那就让他一直等好了。”

梅烦恼:“……”

糟了。

许是梅烦恼的神情太可怜了,加上席间也实在无聊,姜唯洇没办法了只好妥协,“好了我去看看,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可得保护我哦。”

梅烦恼信誓旦旦,“您放心吧!奴婢定会保护好姑娘不受到任何伤害。”

姜唯洇跟着那领路的宫人到了明华殿。

梅烦恼站在门外看着她进去了,这一路悬着的心才悄悄放落。

没一会,一个男人站在她身旁停下,问道:“姜姑娘就完全没怀疑过你是殿下的人?”

梅烦恼摸了摸鼻尖,笑得坦荡:“姑娘没问,所以不算我撒谎呀。反正我的名字也没有瞒着,是姑娘自己没有多想的。”

梅良心啧啧一声摇头,“妹啊,你笑的可以再精明一点,殿下传你回来是要你保护好姜姑娘的安危,可不是要你逗她玩的。”

梅烦恼反驳:“我才没有逗姑娘玩,我这是在助力姑娘和殿下。殿下都已经忍了三天没有去见姑娘,若是今晚再不见面恐怕东宫上下都别想喘气了。”

可不是?自从姜姑娘离开东宫后,殿下每日冷着一张脸,梅良心甚至觉得东宫的空气都是冰碴子。

他真是愈发想念姜姑娘在时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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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点了烛光,视线极其明亮,姜唯洇顺着路一直往最里面进去寻人。

小梅说是有贵人等她,会是谁呢?她在宫里好似也没认识几个人。

她挑起挡在面前的琉璃珠帘,正欲再往里头进去,却隐约闻到一股她无比熟悉的冷梅香气,似乎从珠帘的另一头溢了出来。

这令她深入骨髓的香味,整个皇宫除了那人,不可能有第二个。

意识到里面的人是谁,她心跳不可控地加快,迟疑该不该进去。

姜唯洇停了下来,绣花鞋在珠帘下摆停驻了许久,最终还是拐了弯,打算转身出去。

这时,一只白皙的手腕从另一边探了出来,男人掀起珠帘,露出一张俊美的容颜,从容自若地朝她走来。

“洇洇又要逃?”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