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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毓下午就接到陛下的命令, 从落脚的酒楼来了姜沐璃住在青莲巷的宅院,特来照顾孤单的小太子。

起先吴毓想着,自己爹娘将他支到别的房间去,小太子会不乐意, 可没料到他却看的挺开。

夜里下了大雨, 眼瞅着小太子还开心地睡不着, 小小的身子伏在榻上,双腿朝上摇摆,整个人都散发幸福与快乐地在榻上玩着从长安带来的精致小摆件。

这些大多都是陛下找来让他来提高反应能力的玩具。

与这个年龄段孩子玩的玩意完全不同。

小太子以往不爱这些,但今夜显然心情愉悦多了, 一直扑哧扑哧捂住嘴巴偷笑。

吴毓不由好奇问:“小殿下可是有什么喜事, 说出来让奴婢也开心开心。”

舒舒掌心托腮,笑眯眯看他:“秘密, 母后不准我告诉任何人。”

吴毓挠了挠鼻尖,心里困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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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逐渐加大, 夜风刮得雕花窗发出声响。

隔壁屋内。

谢缚辞身躯不稳站起来,一步一步朝着姜沐璃迈近,昏黄的烛光拉长他挺拔如鬼魅般的身影。

“缘缘,你究竟要怎样才能不害怕朕?”

不知何时, 姜沐璃已经被他逼退到雕花屏风上抵着,前方是他的步步紧逼,身后是无处可去。

即使她再迟钝, 也察觉出现在的谢缚辞很危险。

她不禁被他阴寒的眼神吓得打了个寒颤, 就连声音都有些哆嗦:“陛,陛下, 你觉得这天底下又有谁不怕你?”

他可是皇帝, 怕他才是正常的情绪好吗。

更何况这男人又那样心狠手辣。

他紧紧盯着面前的人, 黑眸波动:“可你不一样,你是朕的妻子,朕的皇后。”

谢缚辞分明在说可以令任何一个女子心动的话,可姜沐璃却被他反常的反应惊地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其中又出了什么意外?为何上午还好端端的人,夜里忽然成了这副模样。

姜沐璃失神一瞬,谢缚辞敏锐捕捉,他眸色一暗。

蓦然间,用力攥住她纤细的手腕按在他的胸膛处,脸凑近在她面前,轻声呢喃:“朕从前是对你做过很多过分的事,可是难道,难道三年时间的惩罚还不够吗?若是你还觉得不够,为何就不能留在朕的身边,亲自惩罚朕吗?”

他黯淡的双眸不如以往那般令人望之生畏。

此时此刻的他,好似抛去了他与生俱来的傲气,将自己从不展露在任何人面前的一面,轻易地摊开在她面前。

姜沐璃内心无比波动,一种难言的感觉忽然弥漫上心头。

她尽量放柔了声音安抚他:“你喝醉了?谢瑾澜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好不好?”

谢缚辞后退几步,略微失态地又猛步上前,眼尾洇湿看她:“朕没醉!朕就想问你,你为何就不能正视自己的内心?是,朕是无耻,朕可以抛下所有的道德廉耻,只要有你就够了。”

“可你这个小混账,心里最重要的有你爹娘有你弟弟,现在还有舒舒和你的姨母,你整日都想念着别人担心别人,你同朕的事又害怕对不起你娘,可你娘早就已经死了,你那样在意一个已逝之人的心情,为何都不曾在意朕?”

他冰冷的指腹轻轻滑过她的脸颊,来回触碰,“朕欺骗你怀了舒舒,目的不过是想要你留在朕的身边永远无法离开,朕也从不觉得自己是多么光明磊落的人,只要能让你留在朕的身旁,朕什么肮脏事都做的出来。”

他手中动作凝滞,唇角浮起悲凉的嘲意:“这三年来,朕不止一次问过自己,是否老天也在惩罚朕。”

姜沐璃静静听他说着,垂下的指尖微微动弹。

谢缚辞自嘲一笑,眼里幽光浮跃:“也好,就当是惩罚也好。可这难熬的三年过去了,朕最终还是找到你了,你看,老天也不舍得我们分开。”

就像是找到一个发泄口,他失了控一样说了许多的话。

“三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人和事,你离开的这三年,你的竹马邵景三年过去后,也早就对你死心娶了别的女子,那个曾对你呵护备至的冯亦源如今也已成家立业。”

他冷笑几声,又倾身逼近,哑着声问:“缘缘,你说,这天底下,又有谁对你的爱能超过朕?”

因他悲伤的眼神,姜沐璃心里浮起苦意,下意识想要避开。

谢缚辞抬手抚摸她半边脸颊,将她的脸转到他面前,他的轻声也近乎嘶哑地从喉间溢出:“三年太久了,我真的不想再浪费与你的每一天,缘缘,跟我回家吧。”

姜沐璃白日里才整理好的思绪,此时毫无预料地被他这波涛汹涌的爱意,彻底打乱得不成型。

昏黄的烛光照亮她湿润的水眸。

她心跳蓦然加快,快到仿佛要跳了出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一丝一丝拉扯着她的心尖,说不清是酸涩更多还是悸动,此时此刻她也很想将自己心里的话都告诉他。

她红唇微动。

可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面前的男人收敛了面上的悲意,恨恨地咬牙切齿道:“也好,你若还是不愿跟朕回去,就莫怪朕心狠手辣了,朕明日就将温府的人都拿下诏狱。他们窝藏皇后一罪,可是证据确凿。”

谢缚辞眼里寒光骤现。

仿佛她若是真的敢拒绝,他完全做的出这件事。

姜沐璃微怔,楞了须臾,方叹声道:“果然,让你改变,可能天上会下红雨了。”

说罢,她抬眸认真看向谢缚辞:“你若真的很爱拿我在意的人威胁我的话,不如就用谢瑾澜来威胁我,如何?”

“倘若我不跟你回去,谢瑾澜便会不得好死。”

谢缚辞默了一息,蹙眉问:“你这是何意?”

姜沐璃耸肩,无奈笑道:“那好,我愿意跟你回去。因为我舍不得谢瑾澜往后余生,都不得好死。”

此时屋内静谧,窗外雨声哗啦。

谢缚辞喉结滚动,凝了半晌,黑眸流转。

他似震惊,似不可置信,又好似喜悦交加。

旋即,他控制不住倾身靠近,将姜沐璃揽在怀中。

谢缚辞人生的高大,身量又长,轻而易举便将她的整个身躯全部笼罩在自己的身前。

他能清晰感受到胸腔内的翻涌,紧紧抱了许久,他呼吸紊乱,颤声唤道:“缘缘,缘缘。”

姜沐璃全身被他牢牢覆盖,鼻息间尽是他的气息,他浑身散发出的喜悦也缓缓感染了她。

“嗯?”

就连回话都带着自己尚未察觉的羞怯。

谢缚辞用洇红的眼睛郑重看着她:“从现在起,你若是再离开,便是犯了欺君之罪。”

她缓缓抬起脸来,水眸如波:“行啊,那你舍得将我压入天牢么?”

他微楞,后反应过来轻掐一把她的脸颊:“你这个小混账,果然是认定了朕舍不得这样对你。”

松开了滑腻的脸颊,又用力将她紧紧抱住怀里。

姜沐璃实在难以抵抗他满腔的波动,遂用力推开他,脸颊微红,道:“既然我都愿意跟你回去了,那你今后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对我。”

那副羞怯的模样,勾得谢缚辞浑身酥麻。

他没忍住,缠住了她纤细的手指,垂眸看她:“缘缘,从前的事是朕不对,可即便你想惩罚朕,也不要再用离开的方式。”

姜沐璃轻哼一声,甩开他缠上来的手:“那也是你先伤了我的心。”

他实在不喜她这样推开他,索性坐下来将她按在怀里坐着。

谢缚辞的掌心摩挲姜沐璃的脸颊,慢条斯理地将她额间及耳畔的碎发挪开,眼里蕴满了万千温柔。

他声声低语:“那都是朕的不是,这三年来朕也受了苦,若是你仍没解气,那就让你往后余生都留在朕的身旁欺负朕好了。”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怎么会那么容易让她从他的眼前溜走。

姜沐璃害羞得避开他炙热的眼神,软声道:“我,我实则昨晚就有些迟疑了,但今日是姨母给我的信心,让我确定了与你回去。”

谢缚辞呼吸微乱,听她这样毫不保留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情绪波动之下实在控制不住,薄唇凑了过去想要亲吻她。

姜沐璃连忙按住他的嘴唇,杏眸嗔了他一眼:“你听我说完!”

他眸色幽深,哑着声嗯。

“这三年,对你来说很是痛苦又折磨,可对我来说却是快意的同时又觉得很是难熬。”

她眼眶微红:“我每天都觉得对不起舒舒,夜里想起舒舒就想要流泪,可是我又忍不住想起你,我太恨自己这样不争气了。满月宴那日,你分明已经定好了皇后人选,你都要娶妻了,我却忍不住在想,既然你都要有皇后了,为何还要对我那种执着,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

谢缚辞蹙眉,打断她的话:“满月宴,皇后?你怎么知道那时候朕就要选定皇后之位了?”

“那日我去书房找你,无意听到你和太后说的话。甚至你还答应了太后,会为了皇后将我除掉。”

她仿佛又想起那日的恐惧,问:“真的吗?我还是不信,若是你真的为了皇后想要除掉我,为何还会一次次的给我一种,你只在意我的错觉。”

他感受到她的惧意,心痛地用力抱住她,沉声道:“那日,朕说的皇后就是你。”

“满月宴当天,朕准备在这个夜宴上将这件事公布于众,可没料到……”

他黑眸幽沉:“朕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了。”

谢缚辞解释清楚后,这件让姜沐璃三年都想不明白的事,顿时犹如拨开了云雾一般。

她忽然又有些困惑:“谢瑾澜,若是太后娘娘这样容不下我……”

他冷声道:“朕知晓太后的用意。”

他的姨母这一生都是为了崔氏在谋划,当初就是为了保住崔氏的皇后之位,宁愿推了与郑家嫡长子的婚事也要入宫嫁给自己的姐夫。

后来为了让崔萱嫁给他,同样利用他的母后让他同意这门婚事。

那个时候,对于他来说,皇后之位是谁都可以,便也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可现在,显然姨母已经将皇后之位看做是她崔家的囊中之物,他自然不会再任由她继续错下去。

谢缚辞眼里含着柔意:“缘缘,你是朕的妻子,朕会护你一生周全,今后绝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你相信朕,从有了你以后,皇后之位朕从未想过别的女人。”

姜沐璃眼圈湿润,轻声道:“我既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必然不会再对你有任何的怀疑。”

若非怀里的人抱着的触感真真切切,谢缚辞险些觉得自己又在做梦。许是三年间,这样的画面他也曾梦到过一般,仍然觉得很不真实。

他习惯性的眯了眯黑眸,眼里折射出掠夺的光,忽然一改先前的温柔,反而攫住她的下巴,用力亲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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