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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兮枝:“很好。”

祝忘卿轻车熟路坐到罗汉榻:“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怎么习惯云中,没事,以后?不想在云中住,就让你夫君陪你回琴川住。”

乍听?夫君二字,木兮枝感觉耳朵一痒,对她?来说很怪的一个称呼:“我们没有成婚。”

“很快了,早晚都是。”

木兮枝觑着?她?的脸色:“祝姨来找我,是不是有事?”

她?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亲自来告诉你一声,今晚有晚宴,你记得和令舟一起来。”

“好。”木兮枝记下了。

祝忘卿拍了拍手,侍童端着?一套绯红色的衣裙进来:“这是我送你的,晚宴就穿这套裙子过来,暖和还漂亮,适合绾绾。”

木兮枝能看出裙子的针线精美,袖摆和裙摆的花草图案是由金丝线织成,却不落俗套,很好看:“这可如何使得,太贵重了。”

“给你,你就收下吧。”

她?推脱不掉。

祝忘卿转头看见罗汉榻边缘放着?几本书,她?拿起最上面一本,翻看几页:“喜欢看话本?”

房间里烧着?几盆炭火,暖和得很,木兮枝解下披在外面的披风,狡黠一笑:“喜欢。”

这是她?刚到房间感觉无聊,张口问侍女借来的。

云中有个巨大的藏书阁,里面什么书都有,侍女听?了她?的话,就派人?去拿几本话本过来。

祝忘卿合上话本,喝了一口茶:“既然绾绾这么喜欢看话本里的故事,那祝姨也给你讲个我知道的故事,是有关蓬莱圣女的。”

木兮枝扬眉,不理解道:“祝姨您不就是蓬莱圣女?”

“在我之前,蓬莱有过很多个圣女,人?会死?,圣女也是人?,都会死?,死?了一个蓬莱圣女,自然会有新的蓬莱圣女出现。”

木兮枝明白了,就像她?知道不少流传在琴川,一般只有琴川人?才会听?说过的故事,祝忘卿今天?要给她?讲的故事是流传在蓬莱的。

她?摇了摇手中的瓜子:“祝姨,我能不能边听?边嗑瓜子?”

“当然可以。”

祝忘卿让木兮枝也剥些瓜子给她?,等她?说完了就可以直接吃了:“蓬莱曾有一个容貌很是出色的圣女,但很少人?见过她?真容。”

“因为她?被奉为蓬莱圣女,所以备受世人?尊敬,而?圣女的职责是守护蓬莱和天?下苍生。”

木兮枝很专心听?。

直觉告诉她?,祝忘卿不会无缘无故找她?讲故事,其中或许隐喻着?什么,木兮枝想知道是不是。

“按理说,蓬莱圣女理应端庄,谨守礼节,可她?并没有,在别人?看来,她?有点离经叛道,蒙着?脸随意出入蓬莱,到处走。”

木兮枝还挺喜欢这种不受束缚性格的人?:“然后?呢。”

祝忘卿:“有一天?,她?认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女孩当妹妹,将她?带回蓬莱,还为她?取了名字。”

“她?们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又一年,而?妹妹对阿姐占有欲愈发强,得知她?和一男子走得近后?,妹妹发现自己不想看到她?嫁给旁人?。”

木兮枝好像知道为什么了,刚塞进口中的瓜子仁掉了出来。

祝忘卿脸上还有笑。

“妹妹不想阿姐嫁人?,于是鬼迷心窍爬上了那男子的床,继而?四?处宣扬,还说非他不嫁。”

整理房间的侍女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下了,只剩下她?们。

祝忘卿垂眸望着?炭盆里的火:“谁知道,阿姐根本就不喜欢那个男人?,一切都是个误会。”

木兮枝噤若寒蝉。

“就是因为那次,妹妹怀孕了,她?当时还小,也不知道什么避子汤,还是阿姐先发现的。”

房间除却祝忘卿娓娓道来的声音,变得很寂静。

木兮枝连瓜子都不磕了。

“妹妹本想打?掉孩子,但见阿姐比以往更关心,更照顾她?,几乎是寸步不离,还说要认她?的孩子当干女儿或干儿子……”

“没错,妹妹见此又不想打?掉孩子了,她?想的是,她?们这也算是共同拥有一个孩子了。”

这人?的脑回路震惊到木兮枝了,她?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嗽。

祝忘卿给她?倒了杯茶:“妹妹知道那个男人?喜欢阿姐,于是决定怀着?孩子嫁给他,断了他对阿姐的念想,不让他有可乘之机。”

“换作其他喜欢阿姐的男人?,妹妹才不会花费这番心思,要怪就怪那个男人?家?世好,有权有势,阿姐又跟他走得近。”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木兮枝不予置评。

祝忘卿:“妹妹出嫁后?生下一子,她?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直到阿姐跟她?说自己有喜欢的人?,还打?算和他成婚。”

“你说妹妹如何能忍得了?她?做了那么多事,就是想她?阿姐永远陪在她?身边而?已,结果?呢?”

祝忘卿捏紧了茶杯。

木兮枝不禁插一句:“祝姨,就拿我来说,我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对方不喜欢我,对方也没有错啊,那个妹妹有点偏激了。”

她?捂唇笑:“绾绾说的没错,她?就是偏激,后?面还做了很多错事,直到阿姐死?了才幡然醒悟,可晚了,什么都晚了。”

木兮枝:“祝姨……”

有侍女叩门道:“木姑娘,圣女,晚宴就要开始了。”

祝忘卿起身:“不知不觉到晚宴时辰了,不说了,下次有机会再和绾绾说剩下的故事,你现在先去换上我送你的裙子。”

木兮枝应好。

她?换好衣裙出去,祝忘卿早已不在了,只有披着?厚实外衣的祝令舟跟几个侍女,以往殿中没侍女,今日是陶长老安排的。

祝令舟看到木兮枝,想喊木姑娘,反应过来咽了下去。

木兮枝见祝令舟在院中,哈着?气搓手走过去:“你怎么出来等我了,仔细受凉,你应该在房间里等我,我出来会叫你的。”

“听?说她?在你房间待了一会,你们谈了什么?”祝令舟知道祝玄知不会喊祝忘卿母亲,如今说话也只用“她?”来代替。

她?眨眼:“没说什么,就给我讲了个故事,还没讲完。”

祝令舟没追问。

“你等等,你的披风带子没拉好,我帮你系。”木兮枝踮起脚,握住他松开的披风系带。

祝令舟下意识屏住呼吸。

侍女忽然对宫殿大门方向行礼,齐声喊:“二公子。”尽管祝玄知不受宠,但就算不受宠,他也是云中的二公子,还是得行礼的。

祝令舟立刻抽回自己的披风系带,不动声色往后?退一步,稳住声线道:“我自己来就行。”

“哦。”

木兮枝还沉浸在祝忘卿说的故事里,倒是没留意到祝令舟的反常,听?到侍女的声音,她?偏头看向宫殿大门:“二公子。”

祝令舟迅速系好了披风系带:“你怎么来了?”

也不知道祝玄知有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他表情如常,目光也是:“我顺路经过这里。”

反正?都要去参加晚宴,此刻总不能再分开走,他们顺理成章一起去云中大殿。一路上,气氛诡异,木兮枝几次挑起话题都失败。

他们两兄弟皆不说话。

木兮枝自是不知道他们少说话是不想暴露身份,因为她?熟悉跟祝令舟互换过身份的祝玄知,兴许能从一言一行中辨认出来。

反观祝玄知有一种很矛盾的心理,他隐隐希望木兮枝能够发现此刻在她?身边的人?不是“祝令舟”,可她?若发现,一切很可能会失控。

她?会彻底回到祝令舟那一边,而?他依然什么都没得到。

祝玄知保持沉默。

木兮枝见他们没说话的想法,干脆也跟着?不说话,改变不了就融入,总比一个人?唱独角戏好。

一到大殿门口,陶长老就迎上来了:“大公子,木姑娘。”最后?才叫祝玄知:“二公子。”

祝玄知看也不看他。

祝令舟要维持着?祝玄知在木兮枝面前露出来的“祝令舟”形象,也没回陶长老。陶长老习惯热脸贴冷屁股,带他们入座。

除了云中弟子,长老级别以上的都是二人?共桌,木兮枝虽不是长老级别以上,还只是个三阶修士,但仍被安排在祝令舟那一桌。

祝玄知坐在他们对面。

云中家?主和祝忘卿则例外,各坐一桌,就在大殿正?前方。

等人?齐了,云中家?主直接拿出家?主信物,唤祝令舟上前,再让他往信物上滴血,完成认主。

木兮枝坐在下面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祝玄知在看她?,眼神似曾相?识,木兮枝心中莫名闪过一个念头,又觉荒谬,毕竟他们验过身份。

在木兮枝再抬眼看过去时,发现祝玄知移开了视线,仿佛刚刚真的是错觉,她?喝了口热汤。

祝令舟领了家?主信物后?回来坐下,木兮枝给他装了碗热汤。

“喝口汤暖暖胃。”

祝令舟知道祝玄知跟木兮枝关系非常好,所以强忍着?不对她?客气地?说谢谢,接过汤就喝了。

晚宴开始了,有云中弟子上台舞剑给大家?助兴。

木兮枝吃了几口饭,又给祝令舟夹了点菜,压低声音问:“我今晚要不要去你房间睡?”

同床共枕是他们的常态,如今回到云中,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又不想他阴阳怪气地?说她?扔下他,独自一人?睡,还是问问比较好。

祝令舟拿玉箸的手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