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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她笑得不行,说:“这有什么为难的,你陪小梁去就是了,以前你也没陪我去过,现在就更不用了,放心吧,你爸会和我一块去的。”

喻即安被她说得很不好意思,讷讷地应了声好。

等晚上回来,他跟梁满说起这件事,忍不住有点沮丧地问她:“我是不是做得不好?”

看他那么苦恼,梁满却觉得很有意思,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她也故作苦恼地说:“是啊,怎么办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哦,你要怎么选呢?”

喻即安当即上钩,问她:“如果是你,你怎么办?”

梁满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闻言嘿嘿一笑:“两种做法,第一,我哪儿也不去,不偏不倚,躺在家里睡大觉挺好的,外面那么冷,感冒了可怎么办。”

喻即安觉得这样不好,“我在家会担心你们,也静不下心来做自己的事,而且会很愧疚。”

“那就只能选择第二种做法咯。”梁满转头看他,目光盈盈,“陪一个人去,给另一个人求个平安福带回来,你得让对方知道,你是惦记他的。”

喻即安眼睛一亮,矮身扑过去,亲着她问:“阿满,你怎么这么聪明?”

梁满用手指戳着他的额头,呵呵笑了一下:“不是我聪明,只是你确实比较傻。”

在家长里短的事情上,他的思考方式简直是一根筋。

喻即安有些不好意思,但没有觉得羞耻,反而还认为:“一家有一个聪明的就够了,两个人都聪明,就没有人愿意吃亏,会容易闹矛盾的。”

梁满听了他这番话倒是相当惊讶,打量了他一下,又觉得这不像他能想到的。

就好奇地问:“你是自己琢磨出来的道理,还是谁教你的?”

“奶奶以前说的。”喻即安老实回答,“七八岁的时候,我们住的那栋单元楼一楼的方大爷家儿子和儿媳妇吵架离婚,奶奶就说过,他们夫妻俩都是人精,都觉得跟对方结婚是自己吃亏了,方家觉得自家养儿媳妇不算,还要她娘家,儿媳妇觉得自己嫁过来不仅要工作挣钱,还要操持家务伺候老人,他们就该对自己娘家人好。”

反正这一笔账算得一清二楚,吵架的时候翻出来讲,连哪年哪月哪天给老婆娘家买了两斤肉,或者是给当奶奶买了个银镯子,都记得明明白白。

“吵得整栋楼的邻居都知道,你也知道,老楼房隔音就那样。”他说完还耸耸肩。

梁满听得津津有味,不过时间已经晚了,她就央喻即安下次再给她讲。

“可太有意思了,吃瓜就是爽,嘿嘿。”

“那你也要答应我一些好处,我才给你讲。”喻即安趁机跟她谈条件。

梁满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了,至于是什么好处,喻即安说他还没想好,梁满也就没坚持问。

元旦那天喻即安下夜班,回来之后简单地洗漱,就开车载着梁满前往南山寺,在门口和梁家另外三口汇合。

时间已经不早,但寺内还是香客众多,上完香之后梁满遇见寺猫,逗着它玩了一会儿,才拉着喻即安去书签。

排队解签时她忽然问:“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来的时候,我也求了签?”

喻即安点点头,她继续道:“当时我求姻缘,解签的师父说我求的事好事多磨,现在想想,咱们之间确实是有点多磨。”

他们吵过架,喻即安差点和她分开,如今喻即安又即将远行深造,他们马上就要面对异地恋的问题。

喻即安意会她的意思,有些愧疚地拉住她的手,跟她保证道:“阿满,我以后一定对你好。”

梁满笑着点点头,又换个问题跟他聊:“好事多磨这个词,你侧重的是什么?”

喻即安一愣,有点懵地随着自己的心意选择道:“……多磨吧?感觉很不容易达成愿望的样子。”

梁满哈了一声,神色有点得意:“我跟你不一样,我侧重的是好事,别管它怎么磨,反正是好事能成,这就叫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他们一个悲观主义者,一个铁板钉钉乐天派,从一个词语的侧重点上就能看出一二。

喻即安倒是很兴高采烈,笑得眼睛都眯了:“所以我们这么互补,是天生一对咯?”

梁满一乐:“啊对对对,你说得对,是天生一对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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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过后,科里还有另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科室年会。

科室年会说白了就是找个由头大家一起吃喝玩乐,冯护长来问大家有没有什么想法。

唐莉笑道:“我们能有什么想法,还不是你和主任怎么安排,我们执行?”

“去哪里吃饭,想吃什么,总有点想法的吧?”冯护长道,“要是都不提意见,我就按去年的那样安排了?”

“去年?”唐莉立刻问刘雪霏,“去年咱们怎么过来着?”

没等刘雪霏回答,一旁的姜伍就道:“在新荣华开了几桌,大家搓了一顿。”

很普通的安排,其实不止去年,几乎年年如此。

这时有同事就提议:“换一家酒店呗,反正活动就那一个,唱卡拉OK,能换的只有菜色。”

冯护长点点头,说会考虑的。

喻即安在一旁给病人写疾病证明,闻言有些惊讶地看看手机日历。

“二月份才过年,这么早就要办年会了?”他惊讶地问道。

大概是舍不得离开梁满的关系,他总是希望时间能过得慢点,可是随着时间流逝,他隐隐有些焦虑。

为了让他不那么焦虑,梁满就教他:“你别想还有多久就要出去了,想想居然还能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天呗,就当每一天都是赚的,你还有差不多两个月能待在家呢!”

又说:“我们还能一块儿过年,过情人节呢!还有你的生日!”

被她这么一劝,喻即安觉得好多了,打那以后,每天他都提醒自己一句:我还能和阿满在一起待xx天呢!两位数!

这么一想果然心情轻松许多。

他有点新奇地跟梁满分享自己的内心感受,梁满笑得不行,问他:“果然人还是乐观点比较容易过得开心吧?”

喻即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又坦诚道:“可是我做不到。”

他几十年都一个性格,要他现在就完全改变那是不可能的,梁满也不抱这种奢望,觉得他能跟自己坦诚聊聊心里话就已经不错了。

所以她说,那就先把眼前这关过去吧,现在想着居然还能在一起这么多天,出去以后就想着还有多少天就能回家了,这样日子就会好过起来。

喻即安什么都肯听她的,当即应好,然后每天提醒一遍自己。

于是他便对今天冯护长提起的年会感到很惊讶,总觉得……还有好久才过年呢。

冯护长闻言失笑,道:“哪里早,一个月很快就过去的,你想想你一个月值几次班。”

值个六七次班,这个月就要到月底了。

再说:“年底酒店难订,不早点安排怎么行,说不准再晚一点,想订的酒店就订不上喽。”

王晓云调侃喻即安:“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换你接受一下这项工作,就知道要不要提前策划啦。”

喻即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冯护长笑着跟他说话:“听老陈说你过了年要出国了?”

喻即安点点头,这个消息虽然没有公开说过,但科室里的人基本都知道了。

不是没有人羡慕嫉妒,进修名额这种好东西,向来是僧多粥少,大家都要按资排辈,凭什么你喻即安却弯道超车,提前去进修还不算,而且还是去美国?

可那是人家老师给力,病了都还能给自己学生安排好一条路,没看人家同门的王晓云都没意见么,别人就算有什么想法,也说不出口。

只能说,在比老师这件事上,喻即安就从来没输过。

冯护长见他点头承认了,便笑道:“是好事,多久回来啊?”

“两年吧。”喻即安回答道。

冯护长开玩笑道:“等你回来就不一样咯,到时候要叫你喻主任了。”

喻即安淡淡一笑,说怎么可能,才两年,离他晋职称还早呢,单位是有明确规章制度的。

至于说有国外学习背景能优待,说真的,一附院还真不缺有留学背景的人才。

“哎,这次年会你带不带家属来?”冯主任换了个话题问他。

聊这个喻即安就不那么抗拒了,想了想道:“到时候我问问她,要是有时间,我想她愿意来凑热闹的。”

冯护长连声应好,圆圆的胖脸看上去神采飞扬,“这下咱们这个大家庭又多一口人了。”

就是可惜了喻即安这么个前途大好的青年才俊,肥水竟然没流自家田里,单位里头这些个小姑娘啊,都不知道在想啥。

王晓云在一旁听他们讲话,边听边检查病历签字。

有一本姜伍的,喻即安还没签字,她就把病历先往喻即安那边推。

视线落在他钢笔的笔尖上,觉得有点奇怪,就问:“即安你钢笔哪个牌子的,笔尖上面的LOGO怎么没见过?”

聊这个喻即安就更高兴了,他立刻把笔递给王晓云看。

喜滋滋地说:“阿满送我的圣诞节礼物,那个不是品牌的商标,是我跟她姓氏的拼音缩写。”

王晓云一愣,没来得及反应,唐莉和刘雪霏就不约而同地哀叹出声。

唐莉说:“大师姐,你别给他机会秀恩爱行不行,中午又不用吃饭了!”

刘雪霏深以为然地点头,面色沉重:“喻师兄有一颗撒狗粮时不顾别人死活的心。”

办公室里同事们都被她俩这话逗乐起来,有人让她们忍忍,过个一年半载等喻即安热恋期过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