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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阿姨硬塞给我的,推来让去的不好看。”

严太太听到他这句话,也走过来看,还说:“她就是瞎客气,给你你就拿着吧,回头我给她拿点花胶去就行了。”

说完又对俞知岁道:“到时候拿回去,让荷姐给你炖汤,多补补。”

俞知岁乖巧地嗯了声,严松筠扭头看向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眨眨眼,笑了起来。

那姿势仿佛在说,你还补?

俞知岁几乎是秒懂他的言外之意,立刻甩了一记眼刀子过去,严松筠耸耸肩,接过母亲递给他的打包盒,往厨房去了。

打包回来的炒龙虾球最后变成了一大盘龙虾意面,全家人坐在一起,一边吃意面一边闲聊。

严松筠说起白天时他和纪时讨论过的话题,认为是不是规定一笔支出,专门用于廉价药和短缺药生产比较好。

不等严先生说话,俞知岁就问道:“既然这些药有人要用,为什么其他厂家不生产?”

严松筠于是提到了短缺药目录和基药目录,两个目录之间有部分药名是相同的,就意味着这部分药物既是短缺药,又是基药。

“在短缺药目录里的药品是享受相关优惠政策的,如果大量上市,它就不再是短缺药,会从这个目录里除名。但是这个药可能因为成本的增加,利润已经很薄,甚至是负利润,失去优惠政策后,会亏得更多。”

他怕俞知岁听不明白,举了个例子:“比如这碗面,只够两个人吃饱,来了第三个人,可能会饿肚子,但也还行,但是如果来了更多的人,就大家都吃不饱,甚至一口都没得吃,要饿肚子。”

俞知岁哦了声,听明白了,所以她问:“也就是说现在这个局面,其实是市场和人为共同作用形成的动态平衡结果,那你要加大生产短缺药廉价药,岂不是打破了这种平衡?”

“淮升家大业大,是大鲨鱼,但其他小鱼恼羞成怒,集结起来咬你,鲨鱼也会受伤,不是吗?”

严松筠点头,“可是事情总要有人做,淮升至少还亏得起。”

“好,那你想过怎么说服董事局的董事和其他股东没有?”俞知岁追问道,“假设这个药的市场只有十个人,已经有别人在生产可以满足这十个人的需要,你开一条新的生产线,市场却没有扩大,你生产的东西往哪里卖?卖给空气吗?你这是砸人家的饭碗!”

“生产线也不可能一次只生产几件产品吧?买原料也不可能只买几份吧?花出去的成本,都是淮升所有员工的利益,股东和员工凭什么要为你的善心买单?”

她说的话直白到难听,让严松筠有些受不了,他把碗往桌上一放,辩解道:“我只是刚有这个想法,它需要完善……”

以求能达到一个大家都尽可能满意的结果。

在严松筠的认知里,任何事情的开端都是设想,有了设想才会有一步步完善的方案,仔细推敲过后才能开始实施。

但俞知岁这番话,就像是在全盘否定他的想法,跟他说,你这傻逼想的都是什么烂招儿,异想天开,吃屎去吧你!

他头一回觉得俞知岁说的话这么难听,哪怕是过去每一次争执,每一次故意对他阴阳怪气,他都没有她说话难听过,但这次却让他难以接受。

严太太打圆场,“好啦好啦,阿筠有这想法是好事,企业家应该回馈社会,既然是回馈社会,就不能太计较得失,但岁岁也说得没错,淮升不是我们一家的淮升,想做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她话没说完,严松筠已经刷的站起身,一声不吭地拂袖而去。

如果放在平时,俞知岁会说一句让他去惯的他,但今天这句话不知怎么的,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低下头,抿着嘴唇,沉默地吃着面,原本美味的龙虾球在这一刻变得索然无味。

烦死了,每次这个时候她就忍不住想,其实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人,总是争吵,根本就过不好一辈子,迟早会离婚。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严先生这时同太太感慨了一句:“早知道他这么执着,当初还不如直接找经理人打理公司,让他去接手淮生医药。”

严太太也叹口气,“人都是不同的,各有各的想法和追求,有时候我也纠结,是不是当初让他读完研究生,去医院上班,这样比较开心。”

严巧巧听到这里,看一眼对面的嫂子,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只担忧地看着她。

俞知岁吃完面也上了楼,严松筠不在卧室,她走到门口往外看,好像书房的门缝后面有一道光钻出来。

她洗漱过后很快就休息,快睡着的时候感觉到卧室的门被推开,没过一会儿身边就躺了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心里松了口气。

但严松筠似乎睡不着,躺下不到半个小时,翻来覆去好几趟,俞知岁的睡意被闹得都没了,想说什么,又到底没说,只是侧着身装睡。

她感觉到严松筠起了身,似乎是去了阳台,一直都没有回来。

俞知岁等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不放心,她没见过严松筠这么烦躁的时候,于是起身赤着脚走到阳台门口。

看见他坐在阳台的沙发上,仰着头静静地发呆,背影看起来仿佛有些孤单,她愣了愣,莫名觉得愧疚。

一句道歉随即脱口而出:“严松筠,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岁岁:对不起,我错了。

小严总:你错哪儿了?说啊。

岁岁:不应该告诉你……事难做,钱难挣,屎难吃。

小严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