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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满枝垂着脸:“女儿知道了。”

何奎又谆谆教诲:“女子出嫁从夫,你现在是太子的女人,自是尊贵无比的身份,切莫再做小女儿拘谨之态,恐有失礼之嫌。”抿了一口茶,“须记着,说话时要把头抬起来。”

何满枝便顺从地抬起头:“多谢父亲提醒,女儿谨记在心。”

何奎抿茶的动作一僵:“怎么脸还肿着?没敷药?”

何满枝是故意没敷药的,赵昔微交代她说,要让父亲看见她的难处,才会尽心尽力帮她出头。

何满枝便撒了个谎:“昨晚睡得迟了,忘了……”

何奎板起脸,神色肃然:“你这孩子,忘了爹爹方才的话了?你现在的太子的女人,你的脸就是太子的脸,让他看见你肿着这半张脸,会作何感想?”

何满枝心中凄凉,她被母亲打了,父亲不是想着这么护着她,而是想着她失了太子的脸面。

何奎看出她眼底的伤感,心中一软,脸色便柔和些许:“本来,这些话不该爹来教你,可你母亲——”

在女儿面前责备妻子,这着实有损父亲威严。

他捧起茶,饮了一口,便不说了。

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何奎再度开了口:“你说有事求爹爹帮忙,可是殿下冷落了你?这事爹也没法帮你,殿下最忌讳的就是这个。不过你也放心,太子不是腹内空空的草包,只要你安分守己,他不会苛待你的——”

“爹爹,我为的不是这个。”何满枝突然出声,“我……昨夜去了廷尉大牢……”

“什么?”何奎眉心一皱,“你去廷尉大牢?你去见了——”他目光猛地锐利,把茶盏重重一搁,“胡闹!”

何满枝一提裙摆就要往地下跪,何奎又是一声:“起来!”

何满枝一惊一乍,吓得不知所以。

何奎眉头皱成了小山:“你是太子良娣,岂还能跪父亲的?给我坐下!”

“是……”何满枝回过神,便往椅子上坐了,心里还有些紧张,“父亲,女儿去见赵昔微,也不全然是胡闹,此事……女儿也是有计议的。”

“怎么?”

“太子的心还在赵昔微身上,却偏偏选了我为良娣。”何满枝语速缓缓,“女儿不图能得他的宠爱,父亲不是大族,背后无人依靠,女儿只希望,好好地待在东宫,能给父亲挣一些体面,那便是值得了……可顾家小姐虎视眈眈,她心里不痛快,只要一日没坐上太子妃的位置,便会一日的折辱我……”

何满枝绞着手帕,声音很轻:“倘若能还赵昔微清白,那太子殿下必然会迎她回来,赵昔微为人和善、从不欺负我。”

她且说且思索,把赵昔微的情况细细讲给何奎,“父亲您跟在殿下身边多年,最是了解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而您也最是得他信任的幕僚。此事如果有父亲出手,赵昔微也许可以脱身……”

“她脱了身,若太子重修旧好,于女儿来说是好事;若情意难续,于女儿来说,也未必是坏事。”

她回想起太子殿下,那般的身姿气度,虽然知道这是痴心妄想,是不可能的事,可少女隐秘的情动,却仍是不可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