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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厌爵又瞧他几眼,似乎看出什么,须臾才道,

“夜卿为王长女,乃是莺儿的孪生姐姐,若无意外,不但是我夜家之主,执掌夜王府,更是要为辅国女君。”

“可她早在莺儿六岁那年便已为救莺儿而死,我不知她到底为何活了下来。”

“我起初以为兴许是王兄当年另有安排,兴许与我一般是被夜家安排诈死远离纷争,但她似乎完全不记得那些过往。”

“她甚至,甚至连莺儿,连夜家,都不再记得。”

“我只问一个。”

夜厌爵那眉眼中似有杀意汹涌,那神色也森冷了些,虽是一副儒雅面相,可从前征战边疆也曾如玉面修罗。

他文成武就,向来是儒将,既可出谋划策排兵布阵,亦可策马奔腾冲锋陷阵。

而此刻那一身的冷凝肃杀,哪怕只是无意中流露几分,也足以震慑于人。

“卿儿是何时来此?暗中可有人谋划此事?”

“隽意从前声称家中二哥心智超群,便是旁人不知,你也该知晓一些,又或该察觉一些。”

这些话叫江孤昀又是一怔,他瞳孔微微一缩,但转瞬便又云淡风轻,强压心底那些惊涛骇浪。

“夜将军又是因为什么,才如此笃定,我家妻主,便一定是您口中的那位王长女夜卿?”

夜厌爵蹙了蹙眉,随即那神色似乎再度惆怅了些,

“世人可移花接木,可以利用一些手法,将自己伪装成别人的模样,此为易容之术。”

“这并不是多常见的戏法,但也没那么罕见,昔日我与隽意外出行医,也曾化名易容,可千变万变不离其宗,便是容貌变了,姓氏改了,但骨子里的一些东西变不了。”

“神色,气质,像这些东西,由心而起,便是强行伪装,也容易流露端倪,何况我方才曾仔细观察,她并未刻意隐藏。”

言卿是坦荡的,有松竹之姿,从不是那奸佞之人,

她举手投足不够稳重,不如昔日那位王长女,可那份清冷,那份淡漠,那份骨子里的修养,教养,却全部与夜族之人提过的王长女一模一样。

夜厌爵并未见过那位小夜卿,然而从前书信往来,他也算是透过书信看着这二人长大的。

只不过后来书信之中不再有那位王长女,只剩下夜莺一个,所以他对夜莺的感情才更深厚些。

江孤昀又深吸口气,再度定了定神,

“将军所担心的那些,虽是合理,但绝无可能。”

人说目清则神正,江孤昀此刻便是如此,他凝视着夜厌爵道,

“一些事我无法言语,便是当真要告知于您,也得先知会妻主,看她是否愿意,看她是否愿意让您知晓那些事,孤昀不可越俎代庖。”

“但孤昀可说,妻主初来此地时,乃是孤立无援,孤军奋战,身后无人,更无指使。”

“她什么也不清楚,也什么都不了解,在她的认知中,她就只是言卿而已,姓言,名卿。”

夜厌爵怔住一瞬,许久,又回过头,遥遥看向远方。

言卿一袭素雅白衣,正在那边束手而立,身旁是那位江六郎君江雪翎,另一边是那位江四郎君江斯蘅。

而落后几步的地方,则是那江云庭,却是没看见他那关门弟子江隽意,也不知是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