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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地揣测着,有人担忧、也有人窃喜、更有看热闹的……

亲友贵宾区第一排,西装革履的谢思濯眉头皱了起来,他年近五十,仍旧气宇轩扬,正襟危坐的样子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冷肃感。

见身边满鬓斑白的冷书溧淡定眯眼假寐,他深吸一口气,耐心地等待着。

最后排,林斜没有表情,像死人一样,唯有一双黑眸蓄着暗涌。

手机里,小段给他回复信息,说一切都准备好了。

他按下手机,耐心等待。

冷知韫则有些坐立难安,时不时地打电话去新娘房,询问情况。

婚礼的每一个人,都怀着各自的心思。

冷斯溱给儿子冷绥宁打电话,得知新郎官现在开车婚车八百码加速跑得没影儿了,不知道干什么去。

他嘴角咧了咧。

素闻这位谢三公子行事不拘小节,但总算守礼,今天两家联姻婚礼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居然玩失踪这套?

冷斯溱又给女儿冷银珠打电话,问新娘的情况:“怎么回事,还没出来?”

冷银珠也抱怨着:“是呢,妆都还没化好,这会儿姐姐又进了洗手间不出来,说是肚子疼,不知道真的还是装的。”

冷斯溱挂断了电话,去到父亲冷书溧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冷书溧皱眉:“请医生了吗?”

“还没。”

“立刻请医生去看看。”

“说是……生理痛,倒没必要请医生。”

“那……”冷书溧顿了顿,“那让宝珠先休息,休息好了,仪式再举办。”

“可是这么多人都在等着。”

“宝珠的身体重要,还是这些人重要?”

冷斯溱没话可说,给冷银珠去了电话,让他们去给她买药,不要催她,好好照顾她。

谢思濯也终于坐不住了,给谢薄拨了电话:“怎么还没出来?新娘子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抱歉,爸,是我的问题,我路上耽误了。”

“谢薄,今天是重要的日子,你别给我出差错。”

“不会有任何差错。”

谢薄一边应付着父亲,一边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新娘房。

新娘房里好几位伴娘坐在沙发边聊天等待着,脸上浮现了不太耐烦的表情。

这些伴娘大多都是冷银珠找过来的,和林以微并不相熟,也都是港城上流社会的名媛淑女们。

她们见过谢薄的婚纱照,知道新郎官是一位堪比巨星顶流的超级大帅哥。

可当她们看到他本人的那一刻,还是有种心脏被摄住的感觉。

谢薄生了张勾魂夺魄的脸,那双英气漂亮的眸子,如漩涡般让人沦陷……

真人比照片更好看啊!

谢薄大步流星走进新娘房,对所有人说:“我有话跟新娘子说,烦请大家先出去等候。”

“谢先生,这不合规矩。”

“狗屁规矩。”

“………”

这男人的气场,冷银珠完全hold不住,只能带着叽叽喳喳的女孩们先离开。

新娘房终于安静下来。

谢薄低头给黎渡发短信,然后关上了新娘房的门,走到洗手间门口,轻轻敲了敲:“林以微。”

“咔哒”一声,房门打开了,女孩穿着华贵镶钻的白纱新娘礼裙,却狼狈地坐在门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谢薄蹲下身,用袖子擦了擦她汗津津的苍白脸颊:“看起来好像要死了。”

“快了。”她嘴唇泛白,有气无力地跟他拌嘴,“再迟些,你就娶不到新娘子了。”

“那是不可能的,死也要死在我床上。”

“你在说什么烂话。”

林以微还想伸手去撕他的嘴,软哒哒的手被他握住,谢薄顺势将她横抱而起,搁在松软的沙发上,又给她喂了一片刚买的布洛芬就红糖水,让她好好缓缓。

这沙发刚刚被伴娘团占据着,这会儿居然一个人都见不着了,林以微感到讶异。

“人呢?”

“都滚了。”

谢薄不客气地说,“你表妹请的都是些什么人,还有明目张胆对着新郎官放电的。”

林以微想笑,一笑就咳嗽了起来,谢薄这才注意到,其实不仅仅是因为生理期腹痛,更因为她身上这件新娘婚纱……太紧了。

她最近是长了点肉肉,没以前看着那样单薄,丰满了许多,有种从枯蝶到人间富贵花的蜕变。

这件婚纱将她的胸腰腹臀紧紧收束着,强迫着将她塞进这样一个板正的模具中,看着是很瘦但……也让人很难受。

谢薄伸手去解她背后的缚带,林以微惊道:“干什么?”

“脱了。”

“谢薄你是不是人!我都这样了!你……”

“………”

谢薄无语地睨她一眼,看到她满眼惊恐,脑子里不知道是什么“浴血奋战”的高h场景。

“脱了你松口气,都锢成什么样子了。”

听他这样说,林以微知道自己误会了,老脸一红,连忙道:“不行,我穿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它穿上的!”

“………”

谢薄根本不搭理她愿不愿意,没耐心解繁复的系带,索性上了暴力手段,“哗啦”一声,将这件婚纱礼裙从后面撕了个稀巴烂。

霎时间,紧缚的身体仿佛软成了一滩水,林以微倒在了男人的怀里,畅快地呼吸着:“啊我又活过来了。”

谢薄:………

“你是猪吗,这么难受不知道拒绝?”

“拒绝?薄先生,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撕烂了价值八位数的婚纱礼服?”

谢薄不屑一顾地将价值八位数的破烂礼裙随手扔脚边,扶起她,给她喂了热水:“尽快恢复,今天婚礼必须完成。”

以免夜长梦多。

林斜那王八蛋都回来了……

她挣开了他,离他稍远了些,委屈巴巴地一个人坐到沙发另一边,抱住了膝盖:“谢薄,我觉得你不爱我,你只爱你的事业,你怕婚礼不能如期举行,对悦美生鲜造成影响。”

可怜兮兮又挺无助的小模样,时不时还挤两滴眼泪出来。

又装。

谢薄眼尾轻挑着,知道这小姑娘演技一上来,正常人都能让她忽悠瘸了:“你婚前玉玉症发作了?”

“婚礼当天,痴恋多年的未婚夫告诉我,他不爱我纯洁的内心和高尚的品格,只爱我的家世背景,我真是全世界最悲剧的新娘子。”

“也不全是。”

她望向他,他轻佻冷笑,“他还爱你年轻美好的身体和总是对他湿润的……”

下一秒,林以微抓起抱枕砸他,谢薄接住了抱枕反击,当叶安宁穿着伴娘服推门而入的时候,两个人在新娘房里“激战正酣”,打得满屋子洋洋洒洒鹅毛飞舞。

叶安宁倒抽一口凉气——

“全世界都在猜测你们俩究竟是谁逃婚了,网上热搜都好几轮了,甚至还出现了什么骨科私奔的谣言,你俩倒好,在这儿玩着呢!还有林以微你这衣衫不整的……简直没眼看!”

林以微看到叶安宁,惊喜地从沙发上蹦起来,抱住了她:“啊,你来了!”

“你大喜日子姐妹当然会来啊。”

“我想让你当伴娘来的,但是他们另有安排……”

“理解理解,不过有人让我……”

叶安宁望了眼谢薄,谢薄一个威胁的眼神扫过去,她连忙改口,“我自己过来了,我就要给你当伴娘,怎样,谁都拦不住!”

林以微脸上的笑容是根本藏不住的,紧紧抱住了她,这是她今天最最开心的事情了。

谢薄看她在他和闺蜜面前,是完全不顾自己身上只穿了抹胸这回事,无奈地问:“肚子不疼了?”

林以微揉揉小腹,也是怪事情,刚刚好疼得死去活该跟生孩子似的,这会儿……

一点点吧,没那么难受了。

可能真是那件该死的婚纱礼裙作祟。

叶安宁捡起地上这件被撕得稀巴烂的华丽婚纱裙,惊道:“你们两个,要不要这样激烈!”

“不是!”见闺蜜误会,林以微赶紧辩解,“不是我啊,是谢薄!”

谢薄懒洋洋倚在化妆桌边:“是我。”

“禽兽!”叶安宁骂他。

“禽兽也是她选的。”

“我有的选吗?”林以微又和他拌起嘴来,“要有的选,十个八个里面挑,我才不会挑你。”

“可惜没有。”

“怎么没有,我差点就要答应楚昂了,人家比你真诚。”

“楚昂是个傻X。”

“不许骂人!”

吵吵嚷嚷没完,叶安宁已经能预见他们婚后的生活了。

她还在担心婚礼进程的事情,新娘房里四处翻找着:“微微,有没有备用新娘礼服?”

“有一套备用,在那边柜子里。”

叶安宁翻出另一套华丽的蕾丝婚纱礼裙,谢薄看了眼腰身设计,直接pass掉:“不行,这件比刚刚那件还紧。”

“我能穿得下!我又不胖……”新娘子倔强地说。

谢薄没搭理她,回头看到叶安宁身上的伴娘服倒是宽松,服服帖帖地跟着流畅的腰身,材质也舒服,索性道:“给她找件合适的伴娘服穿。”

“啊?确定吗?”

林以微坚决反对:“什么啊!我是新娘子!我肯定要盛装出席,我必须惊艳全世界!”

“你是生病的新娘子。”谢薄打断了她,“如果你等会儿口吐白沫晕倒婚礼现场,那就真的惊艳全世界了。”

“………”

晕倒是有可能,但绝不口吐白沫!她一定会晕得千娇百媚、闭月羞花。

很快,林以微穿上了伴娘服,站在镜子前,左右打量着自己。

尽管伴娘服没有婚纱那般华美,但在谢薄看来,眼前的女人也是独一无二、闪闪发光的。

刚刚出去那帮货色,跟她没得比。

他亲自替她戴上了桌上那串独特的珍珠项链。

林以微看着镜子里立于身后的男人,轻轻为她撩起头发,认真地为她扣好项链锁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