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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洲垂眸笑了声:“的确是大事。”

老爷子见他认同,这才继续往下说:“你工作那么忙,想必也抽不出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来想这事。”

老爷子把手伸进口袋,东西还没拿出来,就听对面传来一句——

“名字我已经起好了!”

老爷子手里的动作一僵:“你、你都起好了?”

靳洲点头:“不过我还没有和枝予商量,等确定下来跟大家说。”

没确定,那就是还有希望!

老爷子忙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他焐得滚烫的红色帖子:“我这里还有几个,你也给孙媳妇参考一下。”

结果靳洲将帖子接到手里后,笑了声。

半张A4大的帖子上,密密麻麻的都要写满了。

“都是您自己起的?”

老爷子下巴一抬,一脸得意:“那当然!”

靳洲从上到下扫了一眼:“起了多久?”

老爷子掌心摩挲着圆润的拐杖顶端,“咳”了声:“也没多久......”

奶奶就看不惯他那八十多岁还嘴硬的模样。

“你别听他说,”奶奶一语戳破他:“他从年前就开始琢磨这事了,有时候半夜我醒,都能看见他披着衣服坐在书桌前——”

老爷子脸都恼红了:“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老人家这么煞费苦心,安枝予便从靳洲手里接过那张红帖:“那孩子的名字,就从爷爷起的这些名字里选!”

老爷子一听,略有浑浊的眼都清亮了不少:“真的吗?”

“当然啦!”安枝予用胳膊碰了碰旁边低头不语的人:“这个家,我能当吗?”

他能说不吗?

靳洲无奈又纵容:“能。”

午饭吃的是中餐,有岑颂在的地方,厨房非他莫属。

“昨晚没闹人吧?”

靳洲睨他一眼:“你在说你自己吗?”

“我又没喝醉。”岑颂还了他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倒是你,七八分的醉意,最危险!”

靳洲不搭他这话题:“你们家孩子的名字,你起好了吗?”

那么能说会道的人突然叹了口气:“等生下来再说吧!”

“怎么了?”

“我昨晚梦到又来了个小书屹。”刚刚他是轻叹一口气,这会儿,他又重重地长叹一口气:“你说要是再来个儿子,我可怎么办!”

靳洲笑了声:“想想三个男人,围着你老婆一个人转的画面。”

他这话简直就像一把刀戳在岑颂的心窝上。

岑颂咬了咬牙:“那我祝你一下来两个儿子!”

“不会!”

短短两个字,让岑颂逮到他把柄似的:“你小子终于说漏嘴了吧!”

原来也是个重女轻男的!

庄园里有一片冷杉林,午后阳光晒得人慵懒又惬意。

长椅刚好落在太阳下,被靳洲手举的太阳伞下,安枝予枕着他腿,在念那张红帖上的名字。

“靳共秋。”

老爷子取的每一个名字,后面都写了出处。

“出自,已行千里外,谁与共秋光。”

“下一个呢?”

也不知他有没有认真在听,从安枝予念第一个名字开始,他的另只手就覆在她脸上,拇指指腹来来回回地在她脸上蹭着。

安枝予继续往下念:“靳叶初,来自,叶上初阳干宿雨。”

“嗯,”他停顿了一下:“再下一个。”

“靳卿尘,来自,白衣卿相,超逸绝尘。”

靳洲听笑一声:“爷爷可真够花心思的。”

“还有呢,你好好听!”

安枝予继续念着:“靳知然,来自,是知阳报由阴施,天绝昭然契日彰,还有这个,靳清然,来自,君含怒而待臣兮,不清澈其然否。”

五十多个名字,安枝予一个不漏地全念了一遍。

“怎么样,”安枝予放下举在眼前的红帖:“选哪个?”

靳洲把她其中一只手腕握到手里轻轻捏着:“要听实话吗?”

“当然了!”

他笑了笑,真就说了实话:“一个都没记住。”

安枝予撇嘴:“那你起的那些名字呢,说给我听听。”

靳洲看向面前的碧色草坪:“又不用我起的,还是不说了。”

安枝予当然听得出他语气里的委屈,她用手戳了戳他的腰:“说两个来听听嘛!”

靳洲怕痒地抓住她手,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靳云舟,靳云霓。”

因为她怀的是双胞胎,所以他没有把名字分开来取。

也不知为何,明明有可能是两个女儿,又或者是两个儿子,可他却还是取了一儿一女这两个名字。

而且是唯一,没有备选。

“靳云舟,靳云霓......”安枝予浅浅默念着:“是风云同舟——”

他点头:“风雨同舟,云霓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