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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他就不是叶烦。

叶烦前面走, 耿致晔后面追,到楼梯口, 三楼军官噔噔噔下楼,耿致晔拽着叶烦的手,小声喊:“叶烦烦,这身真不合适,跟奔丧似的。”

“别胡说八道。大喜的日子闹呢。”叶烦瞪一眼他。

耿致晔吞吞吐吐:“可是,要不换成绿色?全军绿军装,你换绿裙子乍一看跟我们一样,也显得——”

“现在的天适合穿绿纱裙?”

话音落下, 秋风卷过,耿致晔闭嘴, 苦思冥想,过一会儿又问:“那蓝色的?高贵!”

“我没带蓝裙子。”

耿致晔:“换裤子?昨儿那一身就好看。阔腿牛仔裤, 上面是毛背心和衬衣两件套——”

“今天过节。那身休闲装不适合今天这个场合。”叶烦打断。

耿致晔一边下楼一边问:“你就带这一身啊?”

叶烦:“你说今天穿的?就这一身。”

“那你还让我找?”

叶烦点头:“我们是夫妻, 心有灵犀啊, 我相信你会选这套。”

耿致晔哼一声, 低声嘟囔:“怎么不说你算准了呢。”

“说什么?”叶烦没听清。

耿致晔搂住她:“我说我夫人穿什么都好看。”

叶烦不吃他这套:“少来!我还不了解你。你小女儿都上高三了, 消停点吧。”

“人老心不老。”耿致晔道, “何况我也不老。”

叶烦白了他一眼:“文工团什么时候过来?”

天黑前文工团必须离开,所以慰问演出放在下午——上午演出时间太赶,部队不在市区, 从市区赶过来再上妆就到中午了。

耿致晔道:“快了。他们要提前过来熟悉场地,好像还要彩排, 吃过午饭就准备表演。”

“彩排?还有舞台?”叶烦问。

耿致晔:“就是在训练场搞一块地方, 整理干净,放几面国旗, 再放一些装饰物。”

“大家都去吗?”

耿致晔微微摇头:“今天值班的,炊事班,还有一小部分人不参加。其他人想去就去,不想去也可以在宿舍睡觉。不过大部分人都会——”

警卫员从远处跑过来,耿致晔对叶烦说:“回头再说。”松开叶烦迎上去,“出什么事了?”

“没,没出事。”警卫员停下。叶烦急走几步:“没事慢慢说。”

警卫员点头,又摇头:“不是,政委刚接到通知,电视台要来,政委叫您赶紧过去看看这事怎么弄。”

耿致晔下意识问:“什么怎么弄?”

“电视台要来这事怎么弄啊。”警卫员奇怪,师长不聋啊。

耿致晔皱眉:“不是,电视台又不是上面首长,该怎么弄怎么弄啊。”

“好像也是啊。”警卫员问,“那我——”

叶烦叫他等一下:“政委是不是没上过电视?”

“他参加过早几年的阅兵,新闻里都放了,不可能没上过电视。”

那类似纪录片啊。再说了,那种情况也不用他操心。叶烦问警卫员:“是不是还有采访?”

警卫员:“好像只拍演出。”

叶烦:“是不是拍一下部队怎么过节,放到电视里说不定还没有一秒钟?”

警卫员:“我觉着是这样。可是一秒钟也不能马虎吧。”

耿致晔看叶烦。

叶烦:“我先去宿舍,回头人来了喊我。”

耿致晔到办公室就叫参谋长吩咐下去,打眼的装备全收起来。以防记者突发奇想去宿舍,耿致晔叫几个团长检查宿舍,他和政委去训练场。

秋风不停,早上打扫干净的路面又有落叶,政委捡起来扔垃圾桶里,指着树说:“回头全锯掉。”

耿致晔:“到夏天这里会热的跟柏油马路一样。”

以免影响哨兵视线,其实树不高也不多,但架不住风大,一阵风过去就是一地。有些还是从外面飘来的。

政委闻言闭嘴,随他直奔训练场。

耿致晔盯着军官们忙完,不知谁嚷嚷一句“文工团来了”,耿致晔给远远跟在后面的警卫员打个手势。警卫员拔腿往宿舍跑,到楼下就喊:“嫂子!”

叶烦戴上珍珠耳坠,锁上门出来。

警卫员刚才没心思打量她,现在一看,忍不住夸:“嫂子这身好看。”

叶烦:“之前不好看?”

“以前——”警卫员挠挠头,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叶烦一边走一边说:“我不告诉耿致晔。”

警卫员立刻说:“你以前穿的红裙子,感觉像大明星,不敢跟你说话。上次过来那身也好看,就是跟师长不太配。你跟师长站一块就像,就——”

“比他年轻太多,像他小老婆?”叶烦笑着问。

警卫员满脸惊恐:“你你,嫂子,你说的,不是我!”

叶烦:“怕啥,他又不在这儿。前天那身呢?”

警卫员道:“那身也好,就是你不像两个孩子的妈。”

“现在这身符合年龄又温婉,而且不扎眼让人有距离感?”叶烦问。

警卫员连连点头。

叶烦问:“文工团在哪儿?”

警卫员道:“我们这里没有化妆的地方,他们就在训练场旁边路上支几个帐篷休息化妆换服装。嫂子,我们过去吗?”

“耿致晔也在那儿?”

警卫员怀疑师长不敢往那边凑,十有八九躲回办公室。办公室里的文件都上了锁,警卫员之前检查过锁和钥匙,以免今天人多眼杂顾不过来,有坏心的人溜进去。

叶烦可以进办公室,警卫员就带她过去。

办公楼只有两层,耿致晔的办公楼在二楼,叶烦出了楼梯口到楼道上,另一头走来两位二十来岁的女同志。

叶烦问警卫员:“那头还有一个楼梯?”

警卫员点头:“设一个楼梯不合理,楼梯放在中间,一旦发生紧急情况首长们着急可能会撞到一起。”

话音落下,俩人到耿致晔办公室门口,那两位到办公室窗前,离门口只差一步。叶烦转向警卫员:“是哪位?”

刚才离得远警卫员没看清,人道跟前警卫员只觉得眼前一黑,也明白叶烦问什么:“师长,嫂子来了,我还有事。”说完拔腿就跑,比大学生小军官怕挨揍躲得还快。

两位女同志一脸好奇地打量叶烦,眼中尽是疑惑。

叶烦自上而下打量两人,脚上穿白色胶底休闲鞋,牛仔裤感觉眼熟,好像叶烦从羊城拿的货。俩人的鞋和裤子颜色差一点,款式也差点,不过可以看得出是一起买的。一个穿着黄色棒针毛衣,一个穿着带有花草图的棒针毛衣,看起来都是自己织的。今年流行这种毛衣,于文桃闲着没事还给卉卉和二宝织两件。

二位这身打扮,又加上二十出头的缘故,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叶烦又仔细看看,穿黄色毛衣的女孩手里拎着一个小布包,长得很好,瓜子小脸杏核眼。她没有同行的女子高,但同行的女子白白净净瘦长脸,五官只能算清秀,不像张扬大胆之人。

不过人不可貌相,也不能凭一个装礼物的小包就下结论。叶烦明知故问:“两位找谁?”

黄毛衣女子:“您是哪位?”

叶烦习惯性想自我介绍,到嘴边转向屋里:“耿师长,还装聋呢?”

俩姑娘互看一下,再想想警卫员刚才喊“嫂子”,不由得后退半步,很不敢相信,她就是师长的爱人!

叶烦眼角余光等着俩人羞愧转身,然而退半步就不动。

耿致晔磨磨蹭蹭出来,叶烦没耐心,一把把他拽到身边:“这两位女同志问我是哪位。”

耿致晔不得不自己面对,跟两人打声招呼,搂住叶烦的肩道:“这是我爱人,叶烦。”

俩人脸色变了一下又恢复正常。瘦长脸女同志微笑着喊:“嫂子。”用胳膊碰一下同伴,黄毛衣女子跟着喊“嫂子”。

耿致晔看叶烦,你来!

叶烦瞪耿致晔,自己惹的事自己搞定!

耿致晔微微叹了口气,问两人:“找我什么事?”

黄毛衣女子不由得看向同伴,同伴微微点头,黄毛衣女子把手里的包递过来:“耿师长这是——”

“谢谢,我不需要!”耿致晔打断。

黄毛衣女子呼吸一顿,不禁瞥一眼叶烦,叶烦依然面带微笑,仿佛不知道“落花有意”似的。她这样给了黄毛衣女子勇气:“可是我做都做好啦,您不要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啊。”

耿致晔看叶烦,怎么办。

黄毛衣女子见状立刻转向叶烦:“嫂子,您别误会,我们是因为看耿师长辛苦,天凉了也容易感冒,给师长织一个围巾和一双手套。您千万别因为这点小事跟师长吵架。”

叶烦笑容可掬道:“不会的,这点小东西不至于让我误会。再说了,耿致晔的年龄都能当你爸,你如果喜欢他这样的,何必舍近求远呢。”

黄毛衣的女子下意识点头,同伴拽她一下。黄毛衣女子反应过来,脸色通红,又羞又愤:“嫂子哪能这么说话。我一片好心,你不许师长收下就直说,没得这么侮辱人!”泫然欲泣望着耿致晔,“师长,你知道的,我没有别的意思。”

耿致晔又不能说,我知道你有别的意思。耿致晔扯一下叶烦,像是不满她说话难听,黄毛衣女子眼眶里的泪瞬间褪去。叶烦面向黄毛衣女子,看得清清楚楚,不禁眉头一挑,有意思。

叶烦瞬间来了兴趣,问:“东西呢,给我看看?”

黄毛衣女子愣住。

她同伴也傻了,不是应该叫她们拿着东西有多远滚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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