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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时分, 新帝怀抱一人走回了承乾宫。

年轻的帝王浑身散发着一股慵懒又危险的气息,仿佛口中叼着猎物的狼王, 虽远远没有被喂饱,但暂时咬一口解了馋,心情也变得愉悦了些。

华贵的黑金龙袍布料微皱,宽大的袖摆几乎遮住了怀中人,低眉顺眼的内宦们自然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有人实在耐不住好奇,眼角余光却只能瞥见一抹稠丽鲜艳的红,长而精致的衣摆散开在半空中,随着四面八方吹来的风飘荡,勾得人心痒难耐。

萧慎就这样抱着先生踏入寝殿,再轻手轻脚地放至龙榻上。

“嗯……”睡梦中的人发出一声轻哼,细软的尾音仿佛小猫爪子似的,往心上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

尚未平息的情与热几乎瞬间又席卷而来, 萧慎喉头吞咽了一下, 以指腹轻蹭先生潮红的脸颊。

但沈青琢却无意识偏开了脸, 似乎想要躲开打扰他美梦的碰触。

“不准躲,先生。”修长有力的五指张开, 掐住尖尖的下颌掰了回去, “我忍得很辛苦了,先生。”

帝王用低低的气声诉说着, 覆着薄茧的拇指磨蹭柔软湿红的唇瓣, 片晌后, 忍不住试探着往里探入。

“不、不要……”秀气的黛眉颦蹙起来, 沈青琢含糊不清地抗拒道。

萧慎极力压抑着想要狠狠搅弄一番的施暴欲, 收回青筋隆起的手, 不由叹了一口气。

怎么办, 他还没有动真刀实枪呢,先生就娇气得受不住了,到时候可怎么办啊?

不过,今夜光是那样亲密无间的相拥,就令他爽翻了天灵盖,甚至差点失控,他简直无法想像……

半晌后,新帝牵起那只漂亮的手,在温软湿滑的掌心落下深深一吻,“你得快点习惯了,先生。”

他自己也不知道,内心的凶兽还能被牢笼囚住几时。

***

翌日,天光乍泄时,沈青琢自沉睡中醒来。

“唔……”宿醉后的大脑一片昏沉,嗓子也干哑得像是要冒火,他不由发出难受的低吟。

惺忪地撑起上半身,眸光四下扫了一圈,他发现自己躺在——

龙榻上?

沈青琢蓦地坐直了身子,混乱不堪的记忆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中。

昨夜,他竟然与新帝在龙椅胡作非为地——

“救命……”他不忍直视般闭上了桃花眼,然而却阻挡不了脑海中浮现的画面。

上次一夜荒唐,他还能说服自己只是单纯帮助小徒弟。

然而昨夜,他分明是受了新帝的蛊惑,在那象征权力巅峰的龙椅上,在那全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王座上,纵情地……

打住!

沈青琢一个激灵,终于意识到有些事情,好像脱离他的控制了。

但他不愿深思,起身下榻,正打算搜寻自己的衣袍,却听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沈大人。”小桂子捧着托盘,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您醒了。”

正准备悄悄溜走的沈大人莫名升起一丝丝心虚,清了清嗓子,问道:“瞧见我的蟒袍了么?”

“圣上让奴婢准备了新的蟒袍。”小桂子将全新的石青金绣蟒袍呈上前去,“奴婢伺候大人更衣。”

沈青琢眉心微动,“圣上去哪儿了?”

小桂子回道:“圣上去上早朝了,临走前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大人。奴婢也是听见殿内动静,这才敢进来。”

沈青琢垂下眼睫,展开双臂,让小桂子伺候穿衣。

但脑海中却忽然闪现出一幕,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挑开了束腰的玉带,自重重叠叠的衣摆下探进……

“啊——”沈青琢闭上眼眸,发泄般低低叫了一声,吓得小桂子手一缩,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与你无关。”沈大人叹了一口气,“穿吧,穿好了大人我好赶紧离开。”

沈青琢回到霁月阁时,向晨正蹲守在墙头,见了他便跳了下来,“主人。”

如今新帝登基,他再也不用躲躲藏藏,只是昨夜日子特殊,他没跟在主子身后,没想到主子竟一夜未归。

“你蹲在墙上做什么?”沈青琢暼了他一眼,“不过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说。”

向晨默不作声地跟着主人走进殿内。

这时,小德子也迎了上来:“公子,您回来了!”

“给我倒杯茶,嗓子疼。”沈青琢落座,指尖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小德子手脚麻利地倒一杯热茶,好奇地问道:“公子,您昨夜歇在殿——圣上寝殿里吗?”

沈青琢动作一顿,佯装若无其事,“是啊,不小心喝醉了。”

对,昨夜他与小徒弟都喝醉了,酒后的行为做不得数……

“主人,您要说什么事?”向晨主动开口问道。

“啊……”沈青琢回过神来,“过几日大哥回幽北时,你跟他一起走吧。”

向晨愣了愣,冲口而出道:“您不是答应了不赶我走?”

“我不是赶你走,只是让你先行一步。”沈青琢解释道,“如今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不如跟着我大哥去闯一闯。况且,我迟早也是要回幽北的。”

小德子也愣了,“公子您要回幽北?”

沈青琢回道:“我只是——”

话音刚落,小德子“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求公子带我一起走!”

沈青琢简直快要被这两个“忠仆”打败了,语气无奈道:“第一,你家公子才升官,不可能现下撂挑子跑路。第二,真到了要走的那一天,也一定将你们安排得妥妥当当。”

向晨依旧直勾勾盯着主子,“我是主人的暗卫,我只保护主人。”

“好吧好吧……”沈青琢放弃继续游说他,“随你的便,但我会跟大哥提前打好招呼,你什么时候想去了再去。”

向晨松了一口气,默默退至一旁。

沈青琢放下茶盏,“对了,这两日若是圣上派人来传召,就说我身子不舒服,需要静养。”

小德子顿时急了:“公子您哪儿不舒服?”

“托词,借口懂吗?”沈青琢起身,“你家公子想清净两日。”

“哦……”小德子似懂非懂,又追问道,“那要是圣上亲自来了呢?”

“也拦着。”沈青琢语气冷静,“就说是我的意思,他应该不会硬闯。”

小德子和向晨对视一眼,不由感觉脖颈凉飕飕的。

***

不出沈大人所料,圣驾亲临吃了闭门羹,却什么也没说就原路返回了。

但也只能堪堪躲两日,新帝登基后,恢复了三日一朝的制度,身为当朝太傅兼锦衣卫指挥使,沈青琢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缺席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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