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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皮肤白,又生得细嫩,好似一块温热暖玉,哪哪都是宝。

只太过娇嫩,有利也有弊。

“那处已经上过药了。”裴琏替她揉着腰:“今日坐车去幽州,你也可?好生歇一歇。”

明婳本想将他的手推开?,但他揉得挺舒服的,想着不用白不用,便由着他去,只面上仍是没个好脸色,忿忿道:“若不是你害我,我今日也是可?以?骑马的。”

裴琏:“来了癸水还骑马,你不怕腹疼?”

明婳直起?腰道:“我身?体?好得很呢,从不腹疼。”

“行了,女壮士。”裴琏将她按了回去:“躺好,孤再给你揉揉腿。”

明婳:“哦。”

她乖乖躺好,毫无负担地任由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替她按腰揉腿——

谁叫他欠她的呢。

马车辚辚驶向幽都县城门,帘外传来街边热闹的叫卖与谈话声。

明婳掀帘往外看了两眼,又躺回去,幽幽发出一声叹。

裴琏看着她垂睫落寞的模样,默了两息,问:“很不舍?”

明婳靠着身?后宝蓝色绫锻大迎枕,看他一眼,又很快垂下:“嗯。”

打从认识她开?始,她就叽叽喳喳,极少这般话少。

看来是真?的不舍。

稍作思忖,裴琏道:“回头孤让人每隔三月,与你汇报积善堂的情况,你尽可?安心。”

明婳闻言,有些诧异地抬眼:“真?的吗?”

裴琏嗯了声,又撩起?眼皮看她:“可?有高兴一点?”

“高兴呀,当然?高兴。”

明婳轻笑道,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新?奇地看向坐在车尾替她揉腿的男人。

察觉到她直勾勾的视线,裴琏眉心轻折:“这般看孤作甚?”

明婳眨眨眼:“夫君方才是在哄我高兴吗?”

裴琏微怔,只觉她这话问的奇怪。

若非哄她高兴,他何苦要安排人手费那个劲儿。

他淡声道:“省得你长吁短叹,依依不舍。”

明婳见他承认了,心下更是雀跃。

他竟然?会哄她了!

这是不是说明,他的心里已经有她了?

就在明婳准备从他嘴里多套出几句真?心话,马车忽的停了下来。

明婳愣了下,疑惑看向车门。

裴琏也肃了神色,扬声问:“怎么了?”

车外传来天玑的声音:“主子?与夫人掀窗,朝外一看便知。”

看外面?

明婳不解,和裴琏对视一眼,便收回搭在裴琏身?上的腿,朝车窗看去。

马车已然?出了幽都县城门,四野茫茫,乍一看一片冬末的荒寂,但仔细看,便可?见枝头绽新?芽,野草生春花。

明婳一开?始还不知天玑要她看什?么,待扭头回看,霎时怔住了。

只见县城门口,以?范大娘为首,柳花胡同里的老老少少,乌泱泱跪了一片。

他们没有追上来,也没有哭泣呼喊,只静静跪在地上,朝着马车的方向磕着头,一遍又一遍。

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范大娘、董老爷子?、小泥巴、小猴儿、郑婆婆、秀娘、桃花……明婳鼻子?酸了,湿热的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

裴琏在她身?后,看到城门前那安静叩拜的百姓们,眉宇间?的神色也变得肃穆:“他们都来送你了。”

明婳吸了吸鼻子?,试图将泪逼回去,嗓音却透着哽噎:“都说了不要送了,怎么就不听,还要来……”

现?下好了,害得她又要哭鼻子?了。

“他们也舍不得你。”

看到她纤长眼睫挂着的泪珠儿,裴琏抬手替她拭过:“别?难过。他们没惊动你,便是不想让你难过。”

“我不难过,我这是……高兴呢。”

明婳回过头,朝他挤出一抹莞尔浅笑,那双噙着泪意的乌眸宛若琉璃般清透:“他们舍不得我,就说明我这几个月的差事还算做的不错呢。”

裴琏眉梢轻抬:“差事?”

“对啊。”明婳看着他:“虽然?你没有给我派活,但作为太子?妃,救死扶伤、护佑百姓也算是我的差事吧。”

也不等他答,她自顾自地点头:“太子?妃每月都有月俸拿,那些都是民?脂民?膏,总不能白拿呢。”

裴琏扯唇:“倒是头一回见到主动往身?上揽活的。”

明婳道:“不是你叫我找些事做吗?而?且这怎么叫主动揽活儿呢,我都已经嫁给你,成了太子?妃了。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既做了这太子?妃,总不能光顶个名头不做事吧。”

她一本正经说着,裴琏却是眯了眯黑眸。

明婳停顿,黛眉轻蹙:“你这般看我作甚?”

裴琏道:“方才你所说,是你所想?”

明婳觉着他这问的莫名奇妙:“那当然?啊。”

话音方落,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睁大乌眸看他:“难不成你以?为我在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哄你?”

“裴子?玉,你别?瞧不起?人!我虽没有什?么大志向,可?我也不是那等好逸恶劳,只知吃喝玩乐……”

说到这,明婳怔愣了一下。

从前的她,好像就是这样?

见她卡壳,裴琏抬手捏捏她的脸:“怎么不说了。”

明婳:“……”

她“啪”地将他手推开?,偏脸哼道:“就算我以?前是那样的,可?我现?下不是那样了。老话说得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这回断断续续与我分别?也有三月了,很该将两只眼睛都摘下来,仔细洗干净了再来看我。”

看着怀中一脸傲娇的小妻子?,裴琏哑然?失笑。

个子?不大,脾气不小。

“好,晚些到了幽州,孤便仔细洗净,再来看你。”

“……?”

怎觉着他这句话怪怪的。

不等明婳细想,裴琏已将那宝蓝色车帘拉下,淡声吩咐天玑:“继续赶路。”

天玑应道:“是。”

马车继续沿官道行驶。

明婳重新?躺回迎枕,边将腿放回裴琏的腿上,边疑惑着:“我方才好像还瞧见了天璇和王主事?”

裴琏道:“天璇主动请缨,留下照看秀娘母女。”

明婳:“哈?”

裴琏:“且她看中桃花根骨,想收她为徒,教她功夫。”

明婳:“真?的!?”

裴琏淡淡嗯了声。

明婳道:“那太好了,若桃花会武功,日后再也不怕有人欺负她们母女了!”

裴琏眉心微动,心道何止是不敢欺负。

昨夜天璇求到他面前时,他最先并不同意。

他只让天璇留下,寻到合适时间?骟了那刘达,其余事并不在他的命令之内。

只天璇跪地求了一夜。

天玑也在旁帮着求情,并道:“夫人最是心善,若是知晓桃花能习武,定然?也会欢喜的。”

一念之间?,他沉沉吐了口气:“罢了,许你三年?。”

天璇叩首,感激不尽。

而?事实证明,还是女人懂女人,他这太子?妃果真?如天玑所说,为此事欢喜不已。

“夫君,你是不知道,天玑天璇拔剑动手时有多飒,若非我已错过练武的年?岁,看着她们单手就拎起?一个那么大的男人,我也想学呢!”

明婳兴高采烈地说着,忽又问道:“那王主事是一直待到二月底,等那位新?县令来了,再回长安吗?”

裴琏揉腿的动作稍停,语气很淡:“是。”

明婳:“那我们这回在幽州待多久?若是前后差得不久,没准他还能和我们一路回呢。”

裴琏掀起?眼帘:“你很想与他同路?”

明婳觉着他这问题问得奇怪:“大家伙儿一道来的,那就一道儿回去嘛,整整齐齐的多好,路上还能有个照应。”

“不必了。”

裴琏低头,垂下的眼睫遮住眼底的幽暗:“新?县令到任后,交接还需费些时日,他不会与我们同路,你也不必想了。”

明婳:“……?”

她想什?么了?

怎么感觉一提到王主事,他就变得怪怪的?

搞不懂。

幽都县距离幽州并不远,当日傍晚,一行人就到达幽州。

只幽州不过是个中转点,蓟州才是此行最后一站。

因着明婳癸水的缘故,在幽州住了一晚,她就在天玑与暗卫们的护送下,先行乘马车前往蓟州。

裴琏则在幽州办事,待到五日后事了,再骑马去追。

一晃到了二月中旬,明婳身?上清爽了,同一日傍晚,也抵达了蓟州。

只是刚进入蓟州府,还没寻到客栈,马车便被一群人马拦下来。

明婳坐在车里,捻着栗子?糕的手一顿,问外头:“怎么了?”

外头静了两息,却是响起?一道亮如洪钟的中年?男声:“蓟州总兵侯勇,特来恭迎夫人入府。”